转身离开码头,回头一看,舟上两位妇女已经把小舟驶到码头,其中一妇女抓了一尾鱼抛到码头上,猫儿俯身大快朵颐,妙哉,原来是外来者耽误了小猫的午后茶点哩。

午后惬意,便在秋千上呆坐。海上传来引擎声,原来是向导随船夫回来了。眺望远处,只见有屋舍,便萌起了探索的欲望,于是便随着向导便往村子走去。

到得斜坡最高处,有一户家人,但见几位女子坐在门外做手工,有一男孩在屋外干活儿,见到外人,便无心工作了,拿着斧头装装样子。屋子外有两个很大的水箱,为整村人提供饮水,水箱内的水会随着地心引力,顺着水管流入每一户人家。向导说,他不时会带自愿者们前来此地为村民修建村里设施,曾有好几批新加坡的年轻人前来当义工呢。问那些年轻人们有何想法?他说,年轻人们皆回答,很累。

咿,开心和快乐原来如此简单易得:在与玩伴奔跑之间,在劳其筋骨之间,在猫儿酣眠之间,在发现生命之质朴无华之间。

走着走着向导便走远了。走着走着,走到了村里的码头,长长远远地延绵至海上,却不知有多少船只访过这码头。海面上有两位妇女驶着小舟,在海上漂泊,没有靠近码头的意思。码头上有一只猫,瘦小,眼睛很大,灰色的毛发有黑纹,见人时便大声喵喵叫。应该是饿了,要不就是不喜欢陌生人,却并不对人舞爪咧齿。

出得屋外,往村里走,村民们在斜斜的小坡两旁建一间一间的高脚屋,所有的鸡啊鹅啊皆在屋子底下遮荫睡午觉。村民们在屋内午睡,好几只小猫或是窝在他们身旁睡,或是在梯级上四脚朝天地酣睡,尽显午睡之美好,怎么城市人竟自甘辜负午睡之美好。

一路慢慢走回,向导便出现在身边了。迎面而来另外几只猫,见到生人,竟会坐下,任人拍照,然后轻巧巧地起身继续前行,无须言语,自然而然,各得其所,皆大欢喜。其实言语耽误了多少事,败坏了多少人际关系,猫儿教我的关于生命的事,尽在不言中。

再问,村民们生活朴素,是否会有自杀事件?回答,很少,几乎没有。问,祈道其详。答,村民生活简单,不似城市的人事之复杂。

人于世上不过便是留下一时之印迹复又被洗净的循环。

隔天再乘舟出海,来到另一海上人家之处,舍舟爬上海上木屋,只见屋里人们或是在屋内横躺睡午觉,或是倚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向导说,渔夫晚上出海捕鱼,白天必须养精蓄锐。自己内心忐忑,不知是否算是侵入者与否,是否打乱他们日常作息与否。

又乘舟出海,小舟破浪前行,不一时便到了一处洁白沙滩,日光下尽显晶莹清净。下舟,涉水上岸,船夫将小舟驶去以后,便只闻海浪轻轻揉打沙滩之声。一眼望去,海天一色,四周唯有椰树树叶随风摇曳时的“沙沙”作响。天地辽阔,双脚轻陷于沙子,沿着长长窄窄的海滩一步一步行走,便留下一排足迹。浪声绵绵,回头一望,足迹皆被洗净。

来到一间屋子,原来是村里的“补习中心”,里头有一女子,在屋内读书,见到生人,起身接待。她是老师,专教村里的幼儿和青年们,她的学生少过十名,只见屋舍简洁,室内光线充足。脱鞋进屋,房里有一张矮桌,显见她是与孩子们席地授课学习。

不远处,有几个孩子们在空地上玩球戏耍,眼眸闪着黝黑的光亮。

回到海岸边,有两位男子正在徒手造舢舨,他们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很是漂亮。其中一位是长者,手脚灵活,一身精力。他手掌粗大,赤脚走着,他的五只脚趾舒畅地张开,他此生必然没有受过鞋子的束缚。

开心和快乐原来如此简单易得:在与玩伴奔跑之间,在劳其筋骨之间,在猫儿酣眠之间,在发现生命之质朴无华之间。

向导也许用错词了,他用了英文的“简单”,但他应该是想说“朴素”。

每到一户人家,向导都会向那一家人打招呼,显见他与村里所有人们皆很熟络。鸡群在沙地上奔走,毛色鲜艳美丽,行走时牵动胯部迈步,姿态好看至极。获得自由的动物散发着它们与身具有的灵气。午后的小岛上洋溢着平静的氛围,只见有寺,只见有为整村提供电源的发电机,只见有孩子在帮母亲打扫门前空地,只见村里没一道门是关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