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令人想去重温一遍。好似山楂酸中带甘的味道,童年虽苦却总能拼凑出几个美好的瞬间。写下最后一个字时,泪水悄然而落。我仿佛在这字句间看到了当年那个懵懂小孩。

家里唯一一把电风扇的使用权在我奶奶手里。我总是央求着奶奶,叫她把风扇借给我使使。奶奶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斜瞟了我一眼,手仍握着电风扇不放。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滑下来,一路滑落到嘴里。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唔……咸咸的。我在这咸涩的味道中,品出了一丝苦味。小孩身体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每隔几日便会起一身的痱子。我那时老幻想着长大后要挣大钱买大房,不再受奶奶的气。现在长大了,那股恨意早已随着她的逝世烟消云散,甚至偶尔还会想起她那沧桑的脸庞。

只因家里穷,小时候我连一包方便面都护得死死的。每当母亲从巴刹回来,我总是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中的购物袋。我把购物袋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一包方便面,连忙把橱架上的小铁锅拽下来,又把方便面的包装袋拆开。两块金灿灿的面饼从袋子滚落到锅里,有些碎面条跌落到桌子和地上。我毫不在意地用口水把细碎的小面条粘起来重新放回锅里,端着小锅屁颠屁颠地走到母亲面前。母亲看着我那不争气的馋样扑哧一声笑了。她利落地系上围裙,把小锅端到灶上煮面条去。

面条一上桌,我就捏着一双筷子,尽力夹住滑溜溜的面条。吸溜,不听话的面条被吸进小嘴里。看着我满头热汗,哼哧哼哧地吃面条,母亲只在旁边调侃着“你这只小猪”。我正要反驳,忽记得母亲还没吃。我把碗推向她,碗里只剩半碗汤和零星几根面条。母亲把碗接过来,一口吃掉剩下的几根面条,毫不嫌弃。我看在眼里,内心不知为何酸涨涨的。

发黄的电视罩、生锈的铁窗栏。这一切提醒着我,童年已经离我很远了。小时候家里穷,只有一把电风扇。在没有四季的新加坡,热浪甚是难熬。我总在清凉的瓷砖上来回滚,以解盛夏酷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