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之歌》是百多年前里姆斯基写的歌剧《萨特阔》里的一首咏叹调,叙述中世纪俄罗斯的一个民间故事。冒险家萨特阔为说服水手们随他远航,便请人介绍要去的地方,一名印度商人于是以抒情嗓音咏唱:海上风平浪静,在那遥远而神秘的印度,岩洞里尽是闪亮的宝石,海里有数不尽的珍珠,长生鸟的啼鸣如天籁之音,任何人听到那甜美的歌声,就会忘却一切烦恼。
这首充满东方情调的男高音独唱曲,以小提琴独奏演绎,氛围特别美,感觉特别好。想起过世多年的美国德裔哲学家苏珊娜·兰格说,音乐是所有艺术形式中最美妙、最鲜活,也最感性的,它能够表达语言文字所不能表达的经验和情感。所言甚是。
家里有近千张激光音碟,东西方音乐、古典现代、新世纪情境音乐都有,居家日子也经常开着古典音乐台。音碟是按心情意念而选择播放,有其定性,而古典电台播放的音韵则常有惊喜。在不经意间灌入耳际穿入肺腑的心仪乐曲,悠悠缓缓地,教人感知生命永远有新的美丽和希望。
因此对兰格所言深有共鸣:无论是表达愉悦或悲伤,音乐是一种最好的媒介。难怪当年托尔斯泰听了《如歌的行板》之后说,他听到了乌克兰人灵魂深处的苦难。
音乐是抽象的,却最能触动人的感官。何以我听到《印度之歌》,或是大提琴低诉柴可夫斯基《如歌的行板》,我都会感动得想流泪?不是伤怀,而是感觉生活如此平静美好,恍若体内每一根神经都被温柔抚平,每一个细胞都顺服得到安慰。
说到《印度之歌》,倒又想起有一种观叶植物,名称也叫印度之歌。那是龙血树的其中一脉,长矛叶形中央碧绿明亮,边缘是悦目的金黄,软枝螺旋状生长。因原产于印度洋诸岛屿,所以得此俗称。本地不少公园绿地或住家檐下也常见其身影,虽然不开花,那绿黄错落姿色却十分养眼。
说来难过也吊诡,我钟爱的柴可夫斯基和里姆斯基都是俄罗斯人,这个民族能产生那么多伟大的音乐家和文学家,岂料如今会发动恃强欺弱的不义之战。不知托尔斯泰、普希金、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其他许多“斯基”伟人们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众多小提琴独奏曲之中,我偏爱又常听的是里姆斯基·柯萨科夫的《印度之歌》,每一次听总是感动,婉约柔美的弦音流入耳际,油然感觉生活无比恬美。
宛若清风徐来,花叶轻舞,天光柔和,瞅见阳台上马齿苋和猫爪藤又开花,碧冬茄摇曳生姿,九里香也透着幽香。音乐,教寻常日子过得安详恬淡有香气。这是我喜欢的宅静,一如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