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万圣节来到,走廊一侧和大厅显眼处,堆满乘客制作的应时作品,南瓜造型的彩灯纸塑,魔怪式样的服装帽子,笔划稚拙的“不给糖就捣蛋”(Trick-or-treating)口号标语等,更有随时随地传来的欢快嬉闹的笑声……哪怕暂且摆脱一下呆板定规的束缚,去经历心目中的奇幻之旅,那也是美妙的。

一日本青年在大厅一角摆摊替人看手相,生意兴隆,看相问运的,多为年轻女子,剩女和单亲妈妈?不得而知。

又一日,船上新加坡人举办同胞聚会。其间有人问我们,你们是新加坡人?怎么没有看见过你们?问得我们有点窘,只能假装“相逢何必曾相识”。临结束,有人扯出一面国旗,大家围拢,齐声高唱国歌,倒是充满激情。此时想到名人名言:“他们的爱国表现,就像是热爱一支球队的球迷。”

风平浪静的夜晚,船上大小场所,乘客自发组织举行各类演唱会,提供了不拘一格的娱乐消遣。有次观赏十几个中年男女凑在一起,非正式表演几首宗教套曲小合唱,和声丰满,音色柔和,不由为他们鼓掌叫好。另一次在电梯内和饭厅门口看到海报,某团体某晚将在船尾酒吧举行售票的歌唱演出,阵势颇为专业。预定演出的那天下午,我偶然路过室内场地,见到他们正在做最后排练,便进入聆听,大部分人调门走音,高低声部协调差劲,节奏也不齐,关键是队员缺少激情,似乎在混过场。我和几个听众当场在那里笑翻了天,他们自己也相互取笑爆粗口。本来晚上要去捧场,取消吧,玩笑开一次就够了。

那段日子有位干练的台湾师傅开办了“日式太极”班,朝霞明朗的清晨,四五十位衣着宽松的台湾和日本老人在后甲板跟着师傅的口令缓缓动作,心无杂念,吐故纳新,蔚然成风。私己觉得,“日式太极”体现一种通融,几十人身体力行所达致的和谐意境,如同一场颂扬。

然后,11月初某个日子,我和妻子结婚注册31周年纪念日。船方送了船长签名的贺卡,一小瓶气泡清酒。气泡清酒我是第一次喝,相当顺喉。31年,往昔如烟如气泡,但是丝丝缕缕的珍贵感悟留存在记忆深处。维持婚姻和家庭最根本的一条,是时时记住它是一个誓言。那天中国农历是九月十五,站立船舷遥望,天上月亮又圆又亮──但愿人长久!

整个11月上旬,游轮都在太平洋上航行。船上有很多活动和聚会,不说都是别开生面,却也足以消磨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