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在生意处于巅峰之际将上市公司卖掉,开始其“斜杆人生”的下半场。
他喜欢唱歌,便在庭园内自组了乐龄合唱小组,在80岁与90岁的舞台上,合起来好几百岁的兄弟团,引吭高歌,手舞足蹈,感染了全场。不只,他还学吹萨斯风,跳拉丁舞。更猛一些,早年也跑马拉松。
10年前80大寿,他邀了70岁的好友刘文丰(前柔佛州行政议员)与60岁的我,三人各就岁月阶梯,谈自己的人生体悟。
从童年乡野到狮城马来亚大学(新大前身),中间肯定是一条曲折坎坷的路。因故迟报到大学两周,他挤不进额满的经济系,但凭天天等候早茶时分的系主任翁姑阿都阿兹上诉,两周后终于得偿所愿。
放下生意,他的岁月绝对是艺文上的“晴耕雨读”,片刻也不懒散。一下子我听说他跟年轻的摄影家学摄影,去了中国古镇猎景。转个身他又呼朋唤友,认认真真办了一场上海旗袍歌乐晚会。新山有年轻导演拍戏,他出资协助,也粉墨登场。
振南的儿孙两代积极地主持晚宴节目,好酒量的老爷子,侃侃细说生命河景的险滩与河湾,引人入胜。他说,晚霞绝对不逊于晨曦,别让年龄骗了你。
初识陈振南,大概是在三四十年前的商界。是在银行界的宴会上或年度国家财政预算案后的税务研讨会上。慈眉善目的他,谈吐谦虚和蔼,笑口一开,眼睛眯成一线。我开始还以为他是在新山的外企韩国人。
小学毕业,能转到槟城的钟灵中学上课应该是振南生命的重要转捩点。学术校风与文化活动,让“甘榜Boy”如鱼得水,奋泼活跃。几年前,陈振南出任钟灵全球校友会会长,对母校做出回馈。
他先去好莱坞学拍电影,接续大学时期嗜爱戏剧的瘾。接着,又到澳洲研究红酒,填补早年商场酬饮不谙“红颜”的缺憾。
有毅力的人必有专注力,振南“学艺”绝不蜻蜓点水,而是“潜泅”极深。七老八十之际,他报读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硕士,82岁取得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博士,硕博两级,都是研究年纪远小于他的作家史铁生。他说史铁生不屈于双腿瘫痪的文学之路深深感动了他。
90岁的忘年之交陈振南办寿宴,再次请我说话。
在晚宴上,振南回顾人生岁月,说诞生在霹雳与雪兰莪交界、靠近丹绒马林一个名叫美冷(Behrang)的小镇。小镇只有短短一截街道,一头火车驿站,一头河湾口岸,中间是有水无电的童年。
10年前,我沾光亮相,在老哥流光溢彩的岁月锦绣前,只能钦羡与赞叹;10年后,依旧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