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普罗科菲耶夫(S. Prokofiev)——那位写出“童话交响曲”《彼得和狼》的19世纪著名俄国作曲家——的“Soviet Diary 1927”,突发奇想:如果普罗科菲耶夫没“做”一位作曲家,他会否成为俄国著名作家?

普罗科菲耶夫此书以俄文写成。1989年其子奥勒·普罗科菲耶夫在母亲的遗物中发现日记手稿,将之译为英文,并于1991年在伦敦出版。何止日记,书后还附录“老普”的自传以及他的几个短篇小说。

这本书是在奥马鲁扶轮社主办的书展中购得的。奥马鲁扶轮社每年冬季都办书展。虽然与热带岛国每年举办的声势浩大书展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更何况那是不论大小书精装平装每册皆2元的“慈善旧书展”),但往往能沙里淘金,捡得宝贝。我每年都去“光顾”,也往往有所斩获。去年因为身在热带岛国,未能躬逢其盛。如今一连拜访几天,大袋小袋扛得不亦乐乎。

不妨看作曲家初抵俄国时对故土的描写——

普罗科菲耶夫自1918年开始浪迹天涯。1927年与妻子返乡之前,夫妇俩旅居巴黎。之后他们又好几次回国,直到1933年才正式回归苏俄定居。奇怪的是功成名就后他为何不在欧美发展,却“自投罗网”,进入苏共掌控的铁幕内?

然则,普罗科菲耶夫之所以返乡,是因为“土地的召唤”?

比他小九岁的20世纪新古典主义大师斯特拉文斯基曾讥讽普罗科菲耶夫的“回归”是“对荣华富贵的奉献,如此而已。”此语似乎带酸葡萄味。回归之后,普罗科菲耶夫当然也“顺理成章”,获得诸如“劳动红旗勋章、人民艺术家”等空洞的荣誉和头衔,但与“老斯”二次登上时报周刊封面,一次受苏共总书记赫鲁晓夫款待,一次和美国肯尼迪总统“茶叙”相比,不过小儿科——究竟谁更热衷于“荣华富贵”?或者,只能说人各有志,人生道路不同罢了。就如钢琴演奏大师霍洛维兹、著名大提琴家罗斯特罗波维奇和小提琴家埃尔曼选择“出走”;而同样是大师级的俄国钢琴家里赫特、小提琴名家奥伊斯特拉赫与柯岗却选择留下。这其间并无所谓“是非”或荣誉,有的只是个人的选择。

“苏俄文学味道”——不只雪混合肥料的味道——十足。即便附录的几个短篇,也很值得一读。他是颇具文学天分的。

“我们在市镇中散步,虽然没有大都会风情,但感觉甚佳。天气冷极,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雪混合着肥料的味道。这股特有味道使我想起昔日圣彼得堡的冬天……”

“我的两耳必须听到俄罗斯语言。我必须和我故乡的同胞说话,只有他们才能使我重新得到这里(指欧美)所得不到的东西:自己的歌,我的歌。”普罗科菲耶夫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