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笔电里有一篇笨女人的旧文章,是她写的《一口甜》(2013年7月23日发表于《四方八面》)。里头有这么一段文字:“朋友常问我,去了这么多国家,哪个地点是你最难忘的旅程?其实,对我来说,风景固然难以忘记,可最深入我心的美景,不是连绵高山,也不是碧海蓝天,更不是百年教堂,而是那里认识或遇见的人。”

有个爱读书的同道人在某年某学院修读硕士课程,可惜后劲不足,狼狈不堪,有位兄弟知道之后于心不忍,为他开路往宝岛去延续进修的机会。他在宝岛读书读得很开心,顺利完成了硕士学位,还继续读博士呢!每次和他聊起当年的峰回路转,他的神情总是甜滋滋的,就像笨女人那样,想起了当年的那口甜。

漫长人生旅途中,不少人都有类似笨女人的经验。因为勉强赶路,以致体力不支而晕眩了。可能是倒在路边,听天由命;也可能在迷糊之中遇上了好心的撒玛利亚人,给了我们一颗苏醒灵魂的糖,搀扶着我们跨过人生旅途中的那个坎。

原来,那一年她到南美洲旅游,因为身上不够零钱买饭吃,她在漫长的车程中饿晕了。幸好一同搭车的人当中有位反应快的人往她口里塞了一颗糖,给她的身子补了些糖分缓一缓情况。她说啊,醒来之后,就再也忘不了这口里的甜了。

施恩的人不图她的回报,也不知何处去了,受恩的她却已经在灵魂里留下无法磨灭的烙印了。俗语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行走在外,在意料不到的窘境中得贵人的援手拉了一把,过后或许就再也不见这个萍水相逢的善人,然而,那一刻的恩惠或许就如笨女人那天口里的甜味,毕生难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