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的意义远不止此。上午9时门铃响起特别温馨之声。开了门,是两个来为我们的房子敷设保暖材料的年轻kiwi(上星期接获电话说9月1日来开工);一个中等身材,一个高头大马,年纪大约20来岁。看着身材高大的那位,心里不禁有点忐忑——他可爬得进房子侧墙底部长约两英尺高,约一英尺半的小“地洞”?天花板洞口较大,肯定没问题(保暖材料敷设在天花板上和地板下)。

如今虽已入春,料峭轻寒依旧。但心头已自滋生一股暖意。来年候鸟倘若仍在此地过冬,两老或者无须时时刻刻南无阿弥陀佛似的默念大诗人雪莱先生《西风颂》那句名言了。

春天第一日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这是长孙女的生日。当年她出生时,儿子就远隔重洋抱着小不点儿通过电脑和身在热带岛国的两老“见面”,还让我们看《奥马鲁日报》大版介绍的这个“春天第一婴”。犹记得当年从热带岛国赶去,外出时见儿子提个小篮子,她就在篮子里像只小猫咪一样安睡。篮子里的女婴如今是10岁小姑娘了。无巧不成书,《奥马鲁日报》也刊登了她日前在南岛游泳赛自由泳领先的照片。

然后是眼前两个kiwi年轻人。事毕见他们钻出“地洞”,满身是汗,妻从电冰箱拿了支冰淇淋给他们。双双连声道谢后高高兴兴驾车走了。到底是“小孩子”。

话须说回五年前。儿子告诉我们政府要挨家挨户为上世纪60至80年代所建的房子敷设保暖材料。我们的房子建于1960年代中期,肯定能受惠。等呀等,却始终不见眉目。

这些年每隔半年穿梭于两个岛国间,因鲜少在南太平洋岛国过冬,早把这事儿给丢在脑后。6月时值深冬,忽接一电话,说是为房子敷设保暖材料的公司,想了解房子结构并预约日期,以便展开工作。某日傍晚时分果然来了,是个年轻kiwi女郎,金发蓝眸,样貌俏丽。问明地洞和天花板洞口,二话不说先上天花板。十余分钟后下来,又钻入地洞。当时室温12摄氏度,天花板上至多5摄氏度,地板下只有更冷——这“俏女郎”可受得了?

“上天入地”勘察一番后,金发kiwi女郎到餐桌前坐下和我们详谈工作细节。她列出清单,说:“总共费用是6000余元。”问她该怎么付?“所有房子的敷设费全由公家负担。”她说:“不久我们会派人来敷设。”看金发女郎冬衣脏兮兮的,指甲也藏污纳垢。纤纤擢素手?哈,那是古诗里头才有。遂想起常见身穿工作制服筑路或驾着垃圾车和水泥搅拌车的kiwi“洋小姐”。好个男女“同工同酬”。Bravo!

9月1日。窗外,知更鸟开始卖弄婉转的歌声。春天来了。心里百般不解:知更鸟怎么知道南半球春季准确在这一日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