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的曲目真是选得好呀,独唱的《永远不分离》应情应景应时,小组合唱的《恩典的记号》合情合理合分,将J牧师安排好跟着登场的亲友纪念、追思、分享的情绪和思路都做了很好的启发、铺排和衬垫。整个晚上,几乎没有一丝的悲哀,让我想起曾经三次荣获美国普利策文学奖的诗人埃德温·阿林顿·罗宾逊(Edwin Arlington Robinson)的《八行诗之十》(Octaves X):

事实上,《暮景》是我在一个月内接连“遇上”三场丧礼后,有感而作的一首小诗。第一、二场是Z母的追思会和火化礼,有点小小的哀伤,但整体的感觉是祥和而平静的,尤其是孙女噙着眼泪把献给祖母的诗歌完整唱遍后,我知道:亲人在感情上的不舍虽然在所难免,但在信仰的大爱里面,他们黯然地坚持唱好了最后一首欣然送别的暮景之歌。

Where does a dead man go? - The dead man dies; / ut the free life that would no longer feed / On fagots of outburned and shattered flesh / Wakes to a thrilled invisible advance, / Unchained(or fettered else)of memory; / And when the dead man goes it seems to me / 'T were better for us all to do away / With weeping, and be glad that he is gone.

辞世,其实就像一趟没有回程的远行,我们都应该庆幸。

第三场是教会一位资深牧师Y的追思会。因为Y牧师的追思礼拜已决定由英文堂全权负责,与Y牧师情同“师徒”的中文堂牧师J,于是别出心裁地编排了一场由她主持,并带领一个小组来完成的献诗活动——既不算僭越,又能圆成J牧师亲自送别Y牧师的美好心愿。上文中刚刚送别母亲的Z,二话不说就答应J牧师来担当这场小组献诗的领唱,我则效仿滥竽的南郭,硬着头皮权充Z和整个献诗小组的吉他伴奏。

《暮景》共分两段,每段六行:“秋风,蹒跚/推开了门一扇/摇曳的烛火/对到访的岁月说/走吧,春天/不会来了//窗栅格外/半绿的叶子们/厮磨着/相互慰问/枯黄的皱纹/纷纷,含笑告别”。大概因为老友们见我每常白发苍苍,偶尔老态龙钟的困顿模样,似乎颇为符合诗中残年风烛的孤苦形象,所以才会不约而同地将我对号入了座。

感谢《文艺城》主编先生裕民兄的垂顾与青睐,于9月2日选刊了拙诗《暮景》,也感谢故交新朋通过各种通讯或社媒渠道捎来的问候与安慰。收获了四方八面沉甸甸的关心后,我才猛然发现——大家恐怕都误会了吧?!《暮景》画面中若隐若现的“老人”,其实不是我这介年近花甲的老头;就像我2020年12月30日发表的《垂暮之歌》,写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送给毕业多年的一位学生病重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