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来来往往的人多，母亲好客，见者有份，她忙碌了好几天，从她手上包出来的枕头粽，端午节过没几天便都分完了。

母亲1920年代从唐山来南洋，她没有入乡随俗，不会包三角形的粽子，所以还是包她在家乡的枕头粽。

端午节刚过，粽子飘香，想起母亲包的粽子。

母亲的枕头粽包好，下来轮到我忙了。

人家包粽子都是拿粽叶，她拿的是香蕉叶。粽叶她不会包，所以每到端午节，东陵路后山香蕉叶，一定少了很多。

老店在海南街，前面有个麻将房，她便是在麻将房的旁边包粽子，在香蕉叶上，放进炒过又腌制过的糯米、五香肉、蛋黄和虾米等，一个个包成长方形，大概有七八十个，然后拿去后面的厨房，在一个装水的土油桶里煮。后来母亲买了一个大锅，把土油桶淘汰了。那个大锅，现在还在我的家里，当成收藏品了。

那时住在坡底老店，端午节前几天，母亲便请住在东陵的堂哥在他家后面的山上砍香蕉叶，她便是拿香蕉叶包粽子的。

老街还在时，母亲每年都包，都是用香蕉叶。香蕉叶又宽又大，到处都有，她说包粽子最方便。更妙的是，她包的是枕头粽，长方形，像枕头一样，三角形的粽子她不会包。

母亲包的枕头粽，虽没有粽叶的香味，但粽子拿在嘴边，还是喷香扑鼻，引人馋涎。糯米放进嘴里，柔柔软软，非常爽口。

我写过母亲包粽子用香蕉叶，有个女同事好奇地问我，包粽子都是拿粽叶，有用香蕉叶包粽子的吗？包粽子时，把粽叶放在水里加盐煮，粽子飘香，便是粽叶的香味，香蕉叶有“蕉香”吗？

母亲包粽有她自己的一套，包出来的粽子与众不同。

我答不出来。只是告诉她，母亲包粽子是用香蕉叶，那是我亲眼看到的。有一年，我也跟堂兄到东陵后山砍香蕉叶。

看到她包粽子时，已是60多岁的老人。但身体仍硬朗，手脚灵活，从买包粽子的用料到大功完成，一两天的功夫，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我顶多是陪她跑跑陈桂兰街的巴刹，帮她提提菜篮。

亲戚都在大坡。我的任务是骑着脚踏车，带几十个到大门内给三叔四叔一家人。那时的人重视亲情，他们也包好粽子，交给我十多个带回家。这样有来有往，我变成了送货员。还有，东陵的堂哥帮忙砍香蕉叶，也送他十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