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两年,我像是一株缺水的植物,一天天枯萎,快成人干了呀!”

是的,大家的双脚被疫情拴住两年余,处处都弥漫着“焦糊”的气息,一旦松绑,有人在脚上装上了弹簧,能跳多高便跳多高、能跳多远便跳多远;有人给自己插上了翅膀,能飞多远就飞多远、能飞多久就飞多久。“有花堪摘直须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样的心态,是大家共有的。

3月尾,政府宣布了防疫放宽措施后,整个新加坡,犹如举行嘉年华会般,喜悦的花儿遍地绽放;生活的画面,骤然由单调的黑白转成了绚烂的彩色。

阿歆这番生动的说辞,和日本作家新井一二三在《亲子旅行》一文所畅述的感受,有异曲同工之妙。新井一二三喜欢旅行,去机场犹如上便利店一样熟悉;然而,在怀孕生子期间,她有一年半的时间不曾坐飞机,她妙趣横生地写道:

自从疫情暴发以来,口罩就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根据政府最新的措施,户外不强制戴口罩而户内必须戴。戴戴脱脱、脱脱戴戴,而这,就激发了人们的创作灵感,以此为素材的顺口溜、打油诗、笑话和漫画应运而生,极尽搞笑之能事。有人表示,她处于一种无所适从的混乱中。其实,政府所提供的,是选择,不是法则——在户外,就算有人想要戴双层三层无数层口罩,把自己戴成一块“九层糕”的样子,也听悉尊便。

在举国欢庆的当儿,扪心自问,我们真的已经脱离险境了吗?不不不,目前的松绑措施,负有让经济复苏的使命。侧耳细听,变种病毒XE那阴毒的脚步声,不正慢慢地欺近了吗?我们呵,没有任性的“资本”。在松绑的自由里自我约束,步步为营,才是“保家卫国”之道啊!

酷爱旅行的好友阿歆,忙不迭地上网定购机票,5月赴澳大利亚,7月到泰国,9月飞英国,12月去日本……她喜不自抑地说道:

“日本人说‘煮诘’,翻成中文,就是‘煮干了’的意思。把锅一直放在火炉上不动,里面的汤早晚要开始焦糊。人也一样。太长时间留在同一个环境里,整个人都煮浓有点咸了似的;非得翻动加些清水,否则会煮诘。”

星期天晚上,到荷兰村去用餐,哎哟,人多得宛如地里窜出的野草,喧嚣里饱饱地孕含着爆炸性的快乐。有人把这种情况称为“报复性的消费”,大家都憋得太久了,现在,无形的绳索解开了,大家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不要命似的享受;这样的行径,是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狠劲的。

犹记今年虎年降临时,政策规定只能五人聚会,亲情因而被切割成许多零碎的细块。如今,松绑消息一传来,我便决定,在4月2日好好再庆祝一回新年。大家欢欢喜喜地穿上色彩鲜艳的新衣,桌上摆满精心烹煮的菜肴,《大团圆》的曲词像斑斓的蝴蝶在屋子里飞来飞去:“说一声恭喜贺新年,迎接美好的新一天;人人在门前贴春联,欢迎春降到人间……”家中成员一个也不缺,觥筹交错,笑声四溅,洋洋喜气窜满于犄角旮旯。啊,真是一种久违了的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