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主厨是内瓦尔人(Newar)之后,我立刻又点了“去骨火焰烤鸭”(Haas-ko Chhoila)。

“一旦您决定了业务构思,就要制定业务计划。”这位拥有五家不同风格餐馆的饮食集团行政总裁曾在某次访谈中透露。

端上来新西兰小羊腿肉块入口松化软嫩,沾满的粉橙色酱汁十分顺滑。我可以想象厨师先把羊肉汆水煮软,稍煎封汁,再放入酱汁中去炖煮。一大碗酱汁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制作工序颇多,须将洋葱、大蒜、番茄、红萝卜、香菇先炒香,倒入搅拌机中搅成糊状,再加入姜末,姜黄粉、玛莎拉,以及蜜糖。如此烹调出来的羊肉不但毫无膻味,而且香滑渗甜,以米饭或炉壁烤饼佐之,何其开胃。

果然,老板Bhim Prasad Kafle一回忆起26年前“Nepal”开业的状况,即指出餐馆当时虽然是中环苏豪区的开荒牛,生意却迅速火热起来,因为前来捧场的顾客当中有40%是中环或半山的本地人,而更多的60%是洋人。

内瓦尔人是加德满都峡谷的原住民,曾在12世纪建立了马拉王朝,势力维持至18世纪。其多信仰印度教和佛教,目前人口居尼泊尔第六。Chhoila乃是内瓦尔人的特色菜,以辛辣著称,传统做法是将水牛肉烧烤后混合多种香料,晚近则以羊、鸡、鸭肉为主要食材。

在1994年以前,Kafle先生在加德满都的五星级酒店工作了八年。来港打工一年后,便在中环创业开餐馆。在这26年以来,Nepal经历了起落,即使面对这前所未见的疫情,仍然坚持走下去。

当然,如果觉得意犹未尽,可以再点一道“馍馍饺子”(Momocha)。其或蒸或煎,可选鸡、羊与蔬菜作内馅,以红辣椒、花椒、薄荷、香菜等烹调,皮薄馅厚或似中国饺子,但那入口的香辣却绝对是尼泊尔式的。

我没有问Kafle先生如何为Nepal制定业务计划,但是环顾餐馆,从老板到厨师到侍者,有男有女,却无一不是尼泊尔人,可知他想发扬的仍然是家乡菜。

瞅一眼“去骨羊肉配新鲜番茄和蜜汁”(Khasi Lali Gurash),即知这道菜是针对西方游客而设计的,但我不怀旅游区食物必虚有其表的成见,因此只要它烹调得宜,美味可口,我仍然乐意推介。

Nepal主厨先把去骨的鸭肉煎热,逼出油脂,然后放到火上快烤。接着处理调料,把芫荽子、孜然、花椒、红辣椒干、洋葱等干炒一番,再搅成粉屑,混合蒜头、姜末与略焦的鸭肉,把热炸葫芦巴的芥菜籽油淋上。这道菜吃起来,热、辛、苦、辣层层进逼,像在喉腔中点燃了一把火,熊熊烧向了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