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妻回到旅舍。“好玩极了!滑翔伞操作员听说我已68岁,还吓了一大跳呢!”她说:“坐车子上千多公尺高山,和滑翔伞操作员一起跑,然后一跃而下,乘风向上,接着滑翔。底下是高山,小小的瓦纳卡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向远方……”她绘声绘影。的确美妙,我说。等着看录像和照片吧——整个配套包括滑翔伞操作员拍摄的录像和照片。
不同于北岛这个有三大火山“护卫”的火口湖,映衬南岛瓦纳卡湖的是皑皑雪山。一热一冷,各有千秋。三年前初次抵此已倍感惊艳。此番重访瓦纳卡,心头有点忐忑:全球暖化的淫威下,不知阿斯帕林山是否已“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到得湖畔一看,方稍稍宽心。还好。一绺绺自右上方向左下方斜斜轻撇的银色也依然——这原是阿斯帕林雪峰独具一格的“发型”。艳阳下湖面似乎更加湛蓝。细细柔柔的沙滩上,尽是躺着享受日光浴的男男女女。这湖滩,倒是更像假日海滩。
我又站在陶波湖畔。12年前,我也站在这湖畔,眺望汤加里罗、瑙鲁赫伊和鲁阿佩胡那三座火山。黄昏,西南面晚霞弥天。三个火山口在暮色下露出诡异神色。也难怪“土产”科幻片《魔戒》以之为背景。时隔12载,昔日景观已不再。湖畔,处处是新建汽车旅舍,“人为植被”何其茂盛。细雨中独自从旅舍漫步到此“看湖”。烟雨苍苍茫茫,倒是别有一番景致。没有晚霞,“科幻火山口”灰暗沉沉。火山之外,两处岬角对峙;再之外,难见六百余平方公里水面的尽头了。
是日也天朗气清。独自在湖畔闲步。之后,独自回旅舍。我不想面临这样的尴尬:妻蓝空自由滑翔,我捏把冷汗,在地上 。
好个飒爽英姿。我笑曰。妻坐前方,kiwi滑翔伞操作员坐后面负责操控滑翔伞并拍摄录像和照片。滑翔历时约20分钟。
一番对话,怎么也无法说服她。看来只好任她到高空和湖山“对话”了。陪她去预订滑翔伞活动。“要一起滑翔吗?”她问。“我已过70,怎会被这种玩意儿诱惑?”我的确对此毫无兴趣。
怎知这一等竟然等到旅程结束,回返奥马鲁。先是操作员所送的录像卡有问题,接着是他休假。休假完毕,传来的录像又打不开。结局是劳驾热带岛国搞资讯科技的女儿“隔洋摆平”……
蓝湖上轻舟扬帆,白云下飘浮滑翔伞。我见妻凝眸注视滑翔伞,若有所思。“我想试试这玩意儿。”她说。我大吃一惊:“别开玩笑吧,你多大年纪啦?”答曰:“也不过六十有八。”“你难道忘了自己有惧高症?”(她非但不敢尝试过山车,甚至坐缆车往圣淘沙都要紧闭双目——那时她年轻多。)“在空中滑翔不怕高。”“你的血压偏低,会头晕。”“总比血压偏高安全。”我为之语塞。
我分享了她的快乐,也和湖山进行一次“间接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