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世时,哥哥跟妈妈说:对妹妹不可以节省,别的孩子有的,妹妹都要有,不能让她受到委屈。这是我长大后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时才知道的。小时候,许多著名的中国电影《五朵金花》《刘三姐》《女篮五号》《北国风光》和《小铃铛》等,哥哥已经和朋友一起看过了,还是会带着妈妈和我去戏院再看一次。从小到大,除了父爱,我真的什么都不欠缺。
爸爸有两个家,多数时间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哥哥便担负起半个家长的责任。我的第一本课外读物《儿童乐园》是哥哥买的,第一只梅花唛手表是小六会考后哥哥领着我去手表店选的,第一张照片是哥哥的海鸥相机帮我拍的,学校成绩册是哥哥帮我签名的……
哥哥大我12岁,我们不须要争宠,不用抢玩具,连要吵个架的机会都没有。
去年3月20日早上,和哥哥坐在泳池边聊天,他突然对我说:“你就要没有哥哥了。”我当场阻止,不许他乱说。一个星期后,检查报告出来了,是癌症末期。5月20日,在大家万分不舍的情况下,他就匆匆离开了我们。哥哥是性情中人,做人处事一向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想不到连人生最后的旅程,也不肯给家人带来太多麻烦,走得那么“爽快”。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李煜这么说。
人这一辈子真的不长,我们不能选择什么时候来,也不能决定什么时候走。记得小时候哥哥教我唱的《我乘上小马车》。哥哥,来吧!乘上我的小马车,飞呀,飞呀,马车上了天堂。
哥哥喜欢舞蹈,每个星期天,六七岁的我就会跟着他,不是去新加坡芭蕾舞蹈学院,就是到福建会馆的大礼堂。他手里拿着脚本,口里哼着曲子,熟练地在台上示范舞步和动作。我总是坐在舞台旁边,全神贯注地观赏,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是那么自然和优美,我觉得哥哥真了不起。他排演过的舞蹈有:孔雀舞、娶新娘、拔萝卜、抢亲和走雨等。1964年,爱同校友会与崇福校友会联合在维多利亚剧院举办舞蹈晚会,压轴节目就是哥哥根据《梁祝协奏曲》自编自导自演的舞剧《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