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及其团队希望能够领导美国重新恢复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很长一段时期内,在包括南中国海问题在内的国际事务中说一不二的支配性地位。

对于中国和亚细安国家而言,在南中国海问题上,一个奉行理性现实主义、长于大战略设计和国际政治斗争的拜登政府,将比一个鲁莽、激进、极端、清晰化的特朗普政府更难猜测。可以预见的是,在拜登时代,亚细安因南中国海问题而分裂的态势将进一步加剧,南中国海地缘政治竞争和海上争端所引发的冲突,也将更加充满挑战和不确定性。

陈相秒

如一些观察家所言,拜登政府的南中国海政策与其前两任有一脉相承之处,如持续开展航行自由行动、派遣航母展示实力等。但在看似相同的行动背后,实则是截然不同的逻辑,显露出更浓厚的冷战气息。美国在南中国海政策的变化体现在几个方面:

但拜登上台后,国务卿、国防部长、国家安全顾问等主要内阁成员,至少已四次公开承诺将为在南中国海遭受攻击的菲军舰、公务船只等提供安全保护。

拜登政府入主白宫百日内发布了《过渡时期国家安全战略指南》及《2021年度威胁评估》,同时来自民主共和两党的资深参议员提出《2021年战略竞争法案》,新的对外战略轮廓渐渐浮现。其中,南中国海问题是拜登政府在各文件及内阁成员言论中,提及频率最高的议题之一。

第一、重建盟友关系成为新政府在南中国海政策上的首要任务。特朗普政府首次公开确认《美菲共同防御条约》适用于南中国海,但其在行动上并未与菲律宾真正建立攻守同盟关系,美菲涉南中国海问题互动因人权等问题,在过去四年里远不及奥巴马政府时期。

可以料定的是,增加在菲律宾常驻军事力量、在越南沿岸获取军事支持据点、将四方安全对话机制向南中国海扩展、对以《南中国海行为准则》磋商为重点的地区规则构建施加影响、向南中国海增派无人武器系统和海警力量、打造“美国-日本+”的涉南中国海问题互动框架等等,都将是美国未来南中国海政策的可能内容。

理性、老练和熟悉历史与大战略的拜登决策团队明白,与中国在南中国海发生一场将耗费巨资且无胜算的战争,并不符合美国的利益。面对中国在南中国海不断扩大的军事实力和地区影响力,采取传统的策略、借助盟友和伙伴的力量,是美国重造南中国海地区的实力分配、建立新的由其主导的地区秩序的最佳选择。

面对中国在南中国海不断扩大的军事实力和地区影响力,采取传统的策略、借助盟友和伙伴的力量,是美国重造南中国海地区的实力分配、建立新的由其主导的地区秩序的最佳选择。

马来西亚在2020年上半年,还对美国借马中海上对峙强行拉拢公开予以拒绝。拜登政府上台后主导召开首次四国领导人峰会,且更加注重协调各方立场,推动形成共同的政策立场。其中,四国领导峰会首次提及南中国海秩序面临挑战,一致将矛头暗指向中国。这一系列行为表明,以四方安全对话为基础的小多边主义,是拜登政府南中国海政策的重要原则。

第三,小多边主义取代单边主义。特朗普政府虽一再推动日本、澳大利亚、英国等介入南中国海问题,重启“四方安全对话”,并与越南等声索国保持密切互动,但其南中国海政策总体以单边主义为基本原则,日、澳、印度对特朗普政府参与美南中国海航行自由行动等单方面要求并不待见。

百日之后,拜登政府的南中国海政策将随着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等重要文件的出台,以及海上行动部署的展开而渐渐明朗。

海洋科学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

拜登政府以传统现实主义为导向、将美菲军事安全合作摆在首位的南中国海政策,赢得菲方的积极回应。菲政府在牛轭礁事件发生后,曾暗示将向美国寻求帮助,而在此之前菲方声称《南中国海行为准则》不应影响第三方利益,这一立场与美国的主张高度吻合。

杜特尔特政府一度因担心菲美南中国海合作将干扰中菲经贸关系,而试图减少对美国南中国海部署和行动的支持和配合,不仅表示将停止与美国在南中国海可能刺激中国的联合军演,同时还在2020年初提出终止美菲《部队访问协议》。

第二、“竞争+遏制”而非“直接冲突”是拜登政府南中国海政策的原则。从2017年到2020年,美国在南中国海对中国的军事行动,既包含了侦察和试探底线的目的,同时也带有战场建设和战争准备的意味。特别是美军出动了潜艇等攻击性力量,战机抵近中国大陆海岸线的距离,也屡屡刷新纪录。

美国保守派智库主力的哈德逊研究所,在2020年曾发表一份报告称,美国赢得对苏联的冷战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拥有数以百计的盟友,而在同中国的竞争中应格外强调盟友和伙伴国的重要性。如拜登本人在2月初所公开声称的,美国将与中国展开“极端竞争”而不是“完全冲突”。

拜登政府领导下的美国,对以力量对比压倒性优势为主要内容的地区秩序主导权的战略目标的诉求一如既往,已两次在南中国海对中国开展所谓“航行自由行动”,并数次派遣航母进入南中国海,其中包括一次双航母行动。但其本意是将南中国海作为与中国展开“长期战略竞争”的重要场域,并不希望两国在南中国海发生直接军事冲突。

作者是中国南海研究院

拜登政府的南中国海政策将域内外盟友的重要性摆在首位,恰恰反映了冷战的思维。理性、老练和熟悉历史与大战略的拜登决策团队明白,与中国在南中国海发生一场将耗费巨资且无胜算的战争,并不符合美国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