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中国对中美关系的理解定位基本进入美国学者设计的锦囊之中,美唱中随,憧憬和谐美好的夫妻关系,一直缺少吵架、打架的准备。
一方面,保持天神天后双子星关系的基础,是彼此权力和力量的大体接近。如此彼此方能利用对方影响力,包括对方亲戚同盟的力量,在世界范围实现国家意图和国民福祉,就如中朝携手解决朝核问题需要两国的合作。赫拉可以享有丈夫宙斯的权力,出行时都伴有雷霆闪电,众神尊赫拉为神母,禀其旨意而行。另一方面,宙斯到处沾花惹草,而势弱一方的赫拉也敢对宙斯的情敌和子女进行迫害。赫拉也当着众神面训斥宙斯(因为宙斯下凡拜会仙女、人类女人,赫拉大发雷霆,并且离家出走)。
笔者认为,目前的中美关系,中国必须明确绝不是特朗普政府目前认为的修昔底德陷阱下G2的老大老二对抗关系。人类对和平、幸福的美好生活的追求,中美两国人民的智慧、现代社会的文明,必然能走出两国的误解和争端,开创一个新的大国关系。
中国近期一系列战略规划包括,“一带一路”、人民币国际化,更多体现在追求务虚的国家利益,追求国家层面的荣誉,这是一个大国走向复兴容易出现的偏误。而美国尤其是特朗普政府更多关注微观主体,争取经济利益,如打击中兴、打击中国制造2015年、对进口中国商品征税等。
宙斯赫拉式中美互用关系
中国必须明确,目前中美关系必然是G2,不再是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的模范夫妻关系,是宙斯赫拉两巨人竞争合作的夫妻关系。未来谁更多扮演宙斯角色,谁扮演赫拉角色,取决于各自发展,取决于谁需要谁更多一些。现在,中国总体上需要的是示弱,承认自己是赫拉,因为中国需要美国更多一些。
中美如果比喻为夫妻关系,则如同希腊神话中的天神宙斯和天后赫拉的复杂夫妻关系。G2中也只有夫妻关系才能长久存在,不过从实力和战略上都要承认,目前中国处于赫拉的位置。就如作为稍弱一方的赫拉忠于爱情和家庭,宙斯也与赫拉一起相互维持彼此合法的长期嫡妻嫡夫这个关系底线。虽然过去10年中国付出的稍微多一些,中国必须学习美国人善于根据国力和经济周期设计,调整中美关系的灵活思维模式,目前,中国维护中美关系大局的努力必须大于美国。
其实,中美关系更像是质量接近的双子星,双方彼此相互牵扯撕裂,但在宏观层面互吸相伴处于均衡状态。美国从国民生产总值1890年超过英国,到1945年最终通过联合国及布雷顿森林体系确立世界霸权,历经多次起伏和危机。因此,对中国来说,应该是继续沿着自己的轨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做大做强经济竞争力和经济实力,增加对周边和朋友圈的吸引力,形成稳定的均衡状态。
2013年,中国副总理汪洋进一步将中美关系比喻为夫妻:“不过,中美经济关系有点像夫妻,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虽然也有吵架,有分歧,但是都必须增进了解,增强互信,培育共同的生活基础。”
危机出现以来,中美关系随着美国经济陷入危机、逐步走出危机,经济快速增长经历了美国著名学者设计和不断调整的中美国、夫妻关系、关系不明确的G2(这些美国学者提出中美关系概念在中国家喻户晓),以及目前特朗普明确实施的“修昔底德陷阱”下的战略性竞争对手(老大老二)对抗关系。
出于对中国和全球经济失速的担忧,2009年9月24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纽约华尔道夫饭店与美国经济金融界知名人士谈话,表示“中美携手、国际合作、同舟共济、共克时艰”。2010年,中国政府4万亿人民币强刺激政策果断出手,提出与美国“共度时艰”,开始了政策层面与狼共舞。中国之大爱已不再局限赚钱给美国爱人消费化,而是要拯救中美蜜月期了。
美国次贷危机之后,一些国家建议中国政府抛美国国债。中国对美关系应该总体求同存异,斗而不破。次贷危机的罪魁祸首,如美国人也厌恶的华尔街,以及美国信用评级机构,都是全球人人喊打,理应受到惩罚和削弱。但是,次贷危机期间,中国应对重点却是4万亿人民币刺激计划和超前的人民币国际化。4万亿人民币拉升经济触底反弹后,不到五年演变为需要消化的“三期叠加”,人民币国际化又一波三折。这与美国战略设计的及时性、果断性、欺骗性是天与地的反差。
2014年,美国经济第二季同比增长4.6%,第三季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高达惊人的5.0%。同年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伯格斯滕修正中美关系为不明确的两国集团(G2)概念。2018年,美国经济全球一枝独秀,美国二季度经济增长4.1%,美国向中国发起了贸易战,中美关系进入“修昔底德陷阱”的老大老二竞争对抗关系。
2007年,美国爆发“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机”。当年美国哈佛大学著名经济史教授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3月5日在《洛杉矶时报》上发表在《买下中美国》一文中,首次提出中美夫妻关系的概念。他2008年再发文,点出不是两个国家,而是一个:中美国(Chimerica)。他说,“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婚姻就像我和我的老婆”,好比一个家庭里“男人挣钱,女人花钱”一样。这里的“男人”是中国(贸易顺差),“女人”就是美国(贸易逆差),描述了一幅和谐互补,讲奉献的楷模夫妻。
中国在中美关系中务虚名,美国求实利
2017年,美国经济彻底摆脱金融危机影响,在全球一枝独秀,特朗普图穷匕见。中国主流媒体发现美国学者艾利森(Graham Allison)2012年提出“修昔底德陷阱”,才是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实质。农夫救助的蛇苏醒了,要咬人。为了求得战略理解,2012年,时任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接受《华盛顿邮报》书面采访时解释说明: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习近平也提出“构建新型大国关系”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设想,试图大角度定位中美关系。
2010年,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之后,中美关系成为世界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但是,中美关系规划迄今都是美国主导,随美国国力、经济周期和国家战略重点而灵活调整。美国著名学者的世界话语权,也完全立足于美国国家利益,其强大的全球影响力,还严重误导中国对中美关系的判断,扼杀了中国学者对中美关系的独立思考。
(作者温建东是中国对外经贸大学金融学院教授,李永宁是天津工业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
2017年,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的GDP是老三日本的2.5倍,是老四德国的3.35倍。同期,中国达到美国经济总量的63.2%。中国回到世界第三大经济体从而避免与美国矛盾几乎不可能。两个超大经济体的存在,其关系基础必然是G2,中国人民和美国人民都要防止老大老二的对抗关系。
中美之间彼此撕扯也属正常,如中美彼此对知识产权保护和技术转移的争端。惩罚不涉及对方核心利益的底线,无须大惊小怪;彼此出现矛盾必须使用智慧解决,如中美虽然发生贸易战,但是中美全方位接触未停止,需要有不断尝试解决问题的智慧。
目前看,中美都缺乏政治、军事对抗的国际环境,可能的矛盾是文化之争和经济冲突。美国除了中美关系之外,还拥有诸如北约、美日、美澳等同盟以及棘手的美朝、美俄、美伊、美叙关系。中国也有诸如中巴、中朝、中俄等友谊以及同样棘手的中日争端、中印竞争、南中国海问题等。G2之外的其他关系都是中美核心关系之外的从属政策。
希腊神话认为,赫拉与宙斯的结合是使土地丰饶的阳光和雨露的结合。中美重建宙斯赫拉式夫妻关系也是全球和谐发展的福音,更是中国较长一段时间的战略权衡。至于中国何时在中美G2框架下的关系中翻转成为宙斯,美国成为妻子赫拉,那是下一代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