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4月特朗普决定取消参加在秘鲁召开的第八届美洲国家高峰会议后,《纽约时报》在题为《中国在拉美峰会上填补了美国的空缺》的评论文章中,认为美国在拉美的真空让中国“趁虚而入”。说中国“趁虚而入”并不完全正确,因为近年来中国在拉美的基础设施投资是具有相对优势的。优势之一是成本较低,优势之二是相对较稳定的政治体制,能制定较长远的计划。

先看墨西哥。2018年11月30日由三国领袖共同签属《美墨加贸易协定》(USMCA),其中被美国商务部长罗斯形容为“毒丸”的32.10条款规定,协议中任何一方与“非市场经济国家”达成自由贸易协议,其他成员国可在六个月后退出,并建立其自己的双边贸易协定,该条款显然针对中国。

中国在拉美的另五个“全面战略伙伴”国家分别是巴西(2012年)、墨西哥(2013年)、秘鲁(2013年)、阿根廷(2014年)、委内瑞拉(2014年),但以委内瑞拉“双总统”危机为例,除墨西哥外全部承认瓜伊多为临时总统。如果全面战略伙伴是“朋友圈”的重要指标,2018年大选结果导致“朋友圈”极待重建,其中又以墨西哥和巴西最棘手。

博尔索纳罗被问到如何看待中国在巴西的影响力时表示:“巴西将与尽可能多的国家做尽可能多的生意。商业活动不会跟以前那样与意识形态混在一起。”尽管不可能和中国撕破脸,但巴西似已和美国结盟形成新的右派轴心。

但委内瑞拉是中国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国,由于北京对其“慷慨借贷”助长了该国“不负责任的民粹主义开支”,成为“走出去”政策的失败案例。2007年中委达成一系列石油换贷款协议,当时似乎是天作之合,但12年来在贷款规模已达500亿美元之后,委内瑞拉的政治危机正危及向中国还债的能力,中国能防止债务打水漂吗?

1月23日瓜伊多宣布就任委内瑞拉临时总统的次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表示“反对外部干预委内瑞拉事务,支持委内瑞拉政府为维护国家主权、独立和稳定所作努力。中方一贯奉行不干涉别国内政原则,反对外部干预委内瑞拉事务,希望国际社会共同为此创造有利条件。”

(作者是台湾致理科技大学 丁美洲经贸研究中心主任)

3月8日中国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记者会上,中国外交部长王毅表示:“中方愿继续支援委内瑞拉朝野各方通过和平对话寻求政治解决方案,保持国家的稳定和人民的安全”,这与他2月27日出席中俄印外长会晤期间的公开声明,似已有所修正,防止委内瑞拉成为灰犀牛为中拉关系首要任务。

但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世界经济与发展研究所所长姜跃春的观点相当值得参考,今年初他曾在研讨会上强调,中美两大经济体的竞争才刚刚开始,未来10年中国应要当好“老二”,很多事情低调一点,要把握好这个机遇期。

再来看巴西。今年1月1日12位国家元首出席博尔索纳罗的就职典礼,美国虽由国务卿蓬佩奥代表参加,但特朗普在推特发文“恭喜博尔索纳罗总统,刚刚发表的就职演说很棒,美国与你同在!”3月19日博尔索纳罗访问白宫,特朗普表示“将视巴西为重要的非北约盟国”(non-NATO ally),且将进一步支持巴西加入北约和“经济合作暨发展组织”(OECD)。

“泛美开发银行”(简称IDB)成立于1959年,是最早和最大的区域性、多边开发银行,其宗旨为“集中各成员国的力量,对拉丁美洲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计划提供资金和技术援助”,不仅对拉美地区,在世界范围内都有极大影响力。

在努力化解美中贸易战之际,委内瑞拉使中国陷入两难。曾在北京清华大学任教、研究中委关系的陈懋修(Matthew Ferchen)认为:“从当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出现了误判,而且当误判变得显而易见时,他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委内瑞拉的形势每况愈下,他们却选择把头埋在沙堆里。”

中国在拉美的另五个“全面战略伙伴”国家分别是巴西(2012年)、墨西哥(2013年)、秘鲁(2013年)、阿根廷(2014年)、委内瑞拉(2014年),但以委内瑞拉“双总统”危机为例,除墨西哥外全部承认瓜伊多为临时总统。如果全面战略伙伴是“朋友圈”的重要指标,2018年大选结果导致“朋友圈”极待重建,其中又以墨西哥和巴西最棘手。

根据《美国之音》统计,去年1至5月中国官媒新华社在其报道中提到“中国制造2025”超过140次,但自从6月5日以后“中国制造2025”便未再出现于报道中。因此特朗普去年11月会在记者会中宣称“中国已经放弃了2025计划”。今年3月5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两会“政府工作报告”,谈到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增长目标、军费调升的幅度,以及减税政策等种种规划,唯独不见踪影的就是“中国制造2025”,但不说并不代表不做。

找寻替代方案

12月1日就任总统的罗佩斯虽俨然拉美左派新霸主,但中国面对这位随身携带特朗普特制“毒丸”的国家领导人,如何发展“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恐有相当难度。例如,12月11日墨西哥国家油气委员会(CNH)表示,由于能源部指示撤回46个石油区块的拍卖,故将取消原定的两次拍卖。2016年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CNOOC)中标的两个区块,会像2014年高铁中标作废成为煮熟的鸭子飞了吗?

为庆祝中国加入10周年,IDB年会原订于今年3月28日至31日在成都举行,但3月22日该行决定更换地点,理由是北京拒绝让委内瑞拉反对派领袖瓜伊多的代表出席。此一变化显示美、中、拉三边关系已进入短兵相接的阶段,基于以下原因中国必须步步为营,沉着应对。

恐成中国灰犀牛

据IDB2019年年会中国官方网站,此次大会“将是中国回顾和加强与泛美行的双边合作,有利于推动‘一带一路’倡议与拉美发展战略对接,促进中拉经贸、投资、金融合作迈上新台阶。”截至2018年拉美虽有16个国家与中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谅解备忘录,或共同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谅解备忘录,但仅智利、厄瓜多尔属“全面战略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