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年来,拉美左翼政治人物在以下四个国家当选总统,先是2018年12月1日就职的墨西哥总统洛佩斯,其次是2022年8月就任总统的哥伦比亚前左派游击队成员佩特罗,再次是2022年3月上任的智利总统博里奇,最后是2023年1月就任的巴西总统卢拉,成为新一轮左翼回归的高潮——拉美前五大经济体首次同时由左翼执政。
米莱曾说前总统马克里将扮演重要角色,作为阿根廷的代表,成为外交部等机构之上的人物,可能须要创造一个新职位。“我认为他是能够代表国家并为国家开辟市场的人”,这对中国应是好消息。2017年,马克里出席第一届一带一路峰会,2018年二十国集团(G20)峰会后,中阿更签署由农业到投资等各领域超过30份的经济合作协定,因此才有刚卸任的总统费尔南德斯于2022年2月6日与中国签署《关于共同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谅解备忘录》,以及《关于深化中阿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10月21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致电米莱,期盼延续两国友好,以合作共赢协助各自国家发展振兴,推动中阿关系行稳致远。米莱应可体认中阿关系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现实。
基于阿根廷在国际上缺乏公信力的历史,对米莱执政后的前景,“我只保持谨慎,而不乐观”。
全球层面:中阿关系何去何从
近五年来,拉美左翼政治人物在墨西哥、哥伦比亚、智利和巴西当选总统,成为新一轮左翼回归的高潮——拉美前五大经济体首次同时由左翼执政。米莱横空出世,算是中止了这波粉红浪潮。他的经济学家专业背景,契合民众对传统左右政党彻底失望后的心态;其“救世主”的形象,满足了经济状况大幅滑落的多数民众需求。
被称为“阿根廷特朗普”的极右翼自由前进党(La Libertad Avanza)候选人米莱(Javier Milei)今年8月13日在总统初选出线后,《华尔街日报》男性时尚作家加拉格尔(Jacob Gallagher)在专栏的标题为“这位政客刚赢得初选,他的发型把全世界搞懵了”(This Politician Just Won Argentina’s Primary.His Hair Is Baffling the World)。11月19日米莱以55.69%得票率击败执政党祖国联盟候选人马萨,再次把全球媒体搞懵了。本文分三个层面探讨米莱12月10日就任总统后所面临的挑战。
(作者是智利国家政治及战略研究学院研究教授)
今年5月,美国外交关系协会(CFR)的背景资料报告,把南方共同市场形容为南美洲难以捉摸的贸易集团(Mercosur:South America’s Fractious Trade Bloc),主因之一就是内部立场分歧。米莱表示将削弱与南共市的联系,转向与个别国家的自由贸易协定,类似于乌拉圭总统拉卡列·波乌的政策。10月24日,中国和乌拉圭两国元首在《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中,除重申2016年10月《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中的各项共识外,双方祝贺中乌自贸协定联合可行性研究顺利完成,重申致力于推动自贸伙伴关系建设。看来南共市前景将更难以捉摸。以米莱就职典礼为例,尽管阿根廷外长曾亲自邀请卢拉参加并转交米莱的亲笔信,但南共市会员国出席的代表卻是巴西前总统博索纳罗和巴拉圭总统、乌拉圭总统,卢拉则由外长代表出席。
今年稍早,在纪念阿根廷民主恢复40周年(1983年至今)时,米莱否认军事独裁期间存在系统性侵犯人权的说法。但他在初选结束后说:“我愿意重新开始,重新洗牌,目的是结束基什内尔主义政权。我们必须明白的是,我们面前有一个犯罪组织,它会为了继续掌权,不惜犯下暴行。”米莱可以不追究军政府1976年至1983年间的责任,但他无法逃避的是,2015年初曾引发数百万人抗议的联邦检察官尼斯曼(Alberto Nisman)暗杀案。该案始于1994年7月18日一辆装载炸药的货车,在首都的阿根廷犹太人文化中心外爆炸,导致85人死亡、200多人受伤,死伤者多为犹太人,尼斯曼生前曾指控前总统克莉丝蒂娜涉案且防碍司法公正。2015年1月18日,也就是尼斯曼准备向国会提出总结报告的前一天遭暗杀。该案如无法在米莱任内沉冤昭雪,他将失去执行转型正义的机会。
米莱在外交政策上主张与自由世界建立联系,避免与共产主义国家如中国接触。初选结束后,他说将冻结与中国的官方贸易关系,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回应说,欢迎米莱来中国“走一走、看一看”,相信会对中国的自由与安全有不同答案。米莱理当了解,中国不仅是阿根廷出口商品的第二大买家,更提供阿根廷央行180亿美元货币互换额度,偿还积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债务。再者,阿根廷的经济支柱产业是农业和畜牧业,与美国是竞争关系。阿根廷应当与巴西合作,提高两国农产品竞争力,扩大在中国及国际市场的份额。
国内层面:钟摆效应再现
区域层面:中止粉红浪潮
比较政治学有一种根据对拉美现代政治及经济发展提出的钟摆理论,认为拉美国家政治体制每隔20年左右,会出现一次在民主制度和威权体制之间的摆动。民主体制下若经济发展不顺利、社会不稳定,会导致威权体制出现;而威权体制面临西方国家压力,可能又回到民主体制。钟摆效应是外国势力操控、国内经济、社会生态等问题的综合反映,阿根廷是长期受该效应制约的国家。1983年民主回归之后的40年里,庇隆主义(Peronismo)或者说基什内尔主义政府执政了28年,许多把票投给米莱的选民并非其支持者,但对庇隆党民众代表性的质疑,超越了对米莱执政的恐惧。
米莱横空出世,算是中止了这波粉红浪潮。他的经济学家专业背景,契合民众对传统左右政党彻底失望后的心态;其“救世主”的形象,满足了经济状况大幅滑落的多数民众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