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三夜,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最担心遇上的“晕船”,也很快就在第一天跟我做了“朋友”。

坊间传“喝海水治晕船”,但海警认为,让身体慢慢适应才是最佳良方。

海水治晕船?海警:让身体适应才是良方

因此,懂得看地图、计算巡逻艇航程、确定巡逻艇定位,都是航行中非常重要的关键。这样的专业技能,不仅是正规警察海岸卫队警员(简称海警)必须掌握的,也是20岁国民服役人员李立道警长的必修课程。

记者就试着坐上“舵主”的座位,看似与开车相同的方向盘,却让人深深体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含义。

有人溺水 铁钩救人 亲历‘惊险’一幕

起航约两个小时后,我就开始犯困频打哈欠,以为自己因为迟睡早起才那样。但指导员峇沙笑着警告说:“打哈欠是晕船的前兆。”

这回的“午餐晕船记”让我对下楼产生恐惧,甚至第一天就干脆选择在顶层坐着睡。

海上毫无路线和地标可言,即便知道方向有误,但毫无经验的记者也不知如何回到原先航线,看着雷达屏幕上与原本航道只差五度,最终却偏离了目标数海里。

警员该有的佩枪、警棍和手铐都带齐,但他们还得懂得操作巡逻艇、看懂地图、认清方向,还得随时转换身份当厨师、维修人员和急救人员等。

1951年,丹戎吉宁(Tanjong Kling)、乌敏岛和德光岛都已设海域巡逻警员的分基地(sub-bases),海域巡逻警员也在1952年纳入新加坡警察部队。

巡逻艇共三层,顶层是控制室,能监控整艘巡逻艇各角落,也有控制台,能测查风向、风速、船只航行方向和周围可疑目标等,每次都需至少四人站岗,确保巡逻艇航行在设定的航线上。

前一分钟可能还在握紧方向盘,带一船人前进的海警,下一分钟就出现在厨房,煮咖喱、炒米粉或西式早餐。


因此,海警不再是刻板印象中,拿手枪与匪徒追逐的警察,而是“十八般武艺”都得精通的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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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见习生李立道警长(前)和涂志成助理警监正在为航程做记录,确保巡逻艇航行在设定的航线上。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掌握方向盘时能确切体会,只需偏离航道五度,最终就会偏离目的地数海里。

导航、急救、灭火、维修和煮饭,海警样样行!

灭火维修煮饭 皆难不倒海警

船员突然冲进控制室大声求救,站岗船员马上发出广播,通知船员并寻求支援。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非常清楚自身职务,很快地相关人员都出现在巡逻艇平台上。这是这次航程中的其中一项演习。

跟着新加坡警察海岸卫队航行,最常听见这样的对话。看似平凡,却包含极重要的信息。在茫茫大海航行,举目尽是一望无际的海平线,没有任何地标能指引方向,必须靠精准的仪器数据,来确保航行在正确航线上。

起航前,许多人都说晕船是特别难受的体验,躺下会感到天旋地转,起身时又会像“鱼尾狮”般狂吐不止。因此有人建议吞晕船药、吃陈皮、带风油,但最出奇的说法首推“喝海水”。

见习生涂志成助理警监(44岁)就笑说:“以前曾听说,晕船喝海水就会好。但我没有真的去试,我相信慢慢适应就能克服晕船问题。”

“一旦进入南中国海,就会失去网络,无法依靠互联网找资料。而且,在一望无际的海上,若缺少任何航行所需的材料,如燃油、食用水或食物,都很难快速补上,所以必须做足准备。”

庆幸的是,我的身体适应能力还算不错,第二天再度尝试下楼,就已慢慢适应过来,即便下雨导致巡逻艇大幅度摇晃,也不再感到难受。这就是船员一直说的,“适应”才是晕船的良方。

只要偏离航道五度 就离目的地数海里

航行在南中国海上,除了同行的另一艘警察海岸卫队巡逻艇,环顾四周都没有其他船只。没有网络,也没有电信讯号,唯有一台卫星电话供紧急求救。

方向盘很轻,感觉不到任何负担和重量,反应也比较慢,因此起初会以为没反应,便大幅度地往左右摆动,岂料整艘船随之大幅度在海上转圈,不知不觉就脱离了航道。

“航行在070方向(即根据指南针70度的方位),目前定位是……”

四面环海的岛国,就是靠着这群幕后英雄,保持着我国海域的宁静与安全。

除了拯救溺水者训练外,演习训练中还包括引擎室失火时该如何处理和拯救、若方向盘失灵如何操控巡逻艇、若巡逻艇淹水如何将海水抽出等。

地图上看似简单利落的笔直路线,其实规划时包含许多考量。李立道说,新加坡港口来往船只很多,海路又很狭窄,因此给予船只的反应时间和空间都小,要如何找到最佳路线是第一大挑战。

警察海岸卫队的职责,不仅是逮捕罪犯、起获通过海域走私的私烟或毒品,还得协助拯救本地海域发生意外的船只。本月9日晚上11时38分,就有一艘印度尼西亚的渡轮在德光岛南部海域搁浅,警察海岸卫队当时立即展开救援行动。

“有人掉进海里了!在巡逻艇的左后方。”

1994年加入警察部队的涂志成记得,当年警察海岸卫队招生,他觉得很新鲜,就毅然报名。起初有出海,后来转做后勤,一做就20多年,直到去年9月才转回前线。

其次,在计划过程中,也得想出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并策划应对的方案,以便未雨绸缪。

奇怪的是,巡逻艇没有马上停下或靠近,反而似乎航行得越来越远。警察海岸卫队训练指导员阿哈曼峇沙(Ahamed Basha)副警监说,因为引擎在巡逻艇后方,倘若发现有人溺水,主要得先让船尾离开溺水者远一点,避免把对方卷入引擎中。

想到救溺水者,就想到救生圈,但警员却拿出一根长长的铁钩,让人顿时有些费解。只见警员迅速勾着扮演溺水者的救生衣,两人合力将溺水者拉上巡逻艇,再施行心肺复苏术(CPR)救他。

警察海岸卫队首席船长(Principal Master Mariner)兼指导员穆莱里(V.K. Murali)指出,虽然巡逻艇上有着完善设施,无论定位、方向、风向和风速在系统荧幕都一目了然,但多天航行在海上,难保系统不会故障或提供错误信息。

2009年,警察海岸卫队推出10艘以不同鲨鱼品种命名的巡逻艇。虽然体积不大,但35米长共三层的巡逻艇除了有基本生活设备外,还有具攻击性及防卫性的武器和侦查器,巡逻艇上还备有方便警员巡查可疑船只的小型快艇(Rigid Hull Inflatable Boat,简称RHIP)。

新加坡港口因地理位置优越,在二战后(上世纪40年代)迅速发展,成为重要的国际贸易港口,来往船只与日俱增,海域安全也更受关注。

1993年2月13日,海域巡逻警员重新整合,新加坡警察海岸卫队(Police Coast Guard)正式成立,成立至今25年,警察海岸卫队的巡逻艇也不再只是环岛巡逻,还能一路航行到740海里(约1370公里)外的文莱。

第一次出海的李立道说:“我去年11月底被派到这里,知道消息时非常兴奋,毕竟这并非日常生活中能学到的知识,肯定能学到新事物。”

6月23日,《联合晚报》记者坐上警察海岸卫队巡逻艇,与船上的16名海警和两名见习生一同从布拉尼码头出发,一路毫无停息地直航到文莱,体验四天三夜的海上集体生活,观摩船上的严苛训练,了解海警的苦与乐。

他记得,以往船只较小,设备没那么完善,所以这艘巡逻艇对他来说是个新体验,不仅有厨房、卧室,还有设有“海水淡化”功能的海水反向渗透技术(Reverse Osmosis),不必担心海上缺乏食水。


我过后一直昏昏沉沉、头晕又反胃,指导员也不厌其烦再三劝说“要吃,一定要吃,会吃会睡就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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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乘坐这艘警察海岸卫队巡逻艇,看海警们如何在海上进行训练。

跟着海警“看海的日子”,我体会到,最大的挑战是必须时刻集中精神,谨慎地航行在汪洋上。

“我们现在航向哪里?给我巡逻艇的海上定位。”

本期《大特写》,记者跟着警察海岸卫队巡逻艇一同起航,带大家看看他们如何在航行中训练、保卫我国海域,也体会海上生活的苦与乐。


果不其然,午餐时间一到,原本一直在顶层活动、了解巡逻艇运作的我,却在下楼领午餐上来后,完全失去食欲,开始了晕船初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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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巡逻艇要维持基本运作只需12人,分三组轮流站岗。

他坦言,第一次出海巡逻后,就如许多人说的,踏上陆地后还会不自觉地晃动,回家躺在床上也会感到天旋地转,但很快就调适了。

想到站岗人员为了巡逻艇人员的安危,必须时刻打起精神,望向“什么都没有”的蔚蓝海面,时时“如履薄冰”地保持谨慎,尝试站岗一小时的我,就已觉得乏味,失去集中力,这样的挑战其实更艰难,需要实地操练,才能熬炼出耐力和毅力。

其实,航行在汪洋大海上,第一天是新鲜,第二天是享受,第三天已开始在想——“除了蓝天、白云、大海,我还能看到什么?”

采访侧记:最大挑战 时刻‘戒备’

前一秒可能还是发号施令,站守控制室的领导,下一秒也可能因厕所水管出问题而去弯腰做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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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厨房备有三个冰箱,使用电磁炉准备三餐,由三个人轮流为25人准备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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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人掉入海里,警察海岸卫队警员也能快速救起,马上提供急救。

他说,出航前,五名见习生都上了五周课程,内容包括如何找出所需的地图、安排航行路线、依据海域深度或可见地标来计算船只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