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晓得上天几时会关上智伟观赏这美丽世界的最后一道狭窄的缝隙。黄妈妈说,希望孩子享受每个比赛的过程,无论得奖与否,每天都要开心地活着。她露出的笑意,让人感觉散发着的温度。
虽然有视障问题,但是黄智伟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他身旁的母亲朱莉莉(55岁)说,当时,AWWA(社会服务机构)介绍智伟去参加新加坡残障运动理事会推介的一些运动项目,这是为有特别需要者而设的活动,以发掘一些后起之秀。
读小学时,黄妈妈每天接送上下课,因为担心视力影响个人安危。上了中学后,有同学相伴,出入较为放心,不过由于游泳训练多,中一中二时黄妈妈也必须频密接送孩子。
他的学业成绩相当好,因此老师也没特别把他当成有特别需要的学生对待,只有给予技术上的支援。由于视障,他所有课文都得放大,一个人拥有两张桌子,一张书写,一张作为投影用途;学校特别准备一台放大仪给他使用,将老师在前方白板上的文字投影在桌面上,让他一目了然。
三金二银有没有“黄袍加身”的感觉?黄智伟说:“我为自己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我13岁开始游泳,15岁正式参赛,去年12月的亚洲青年残疾人运动会能赢得这么多金牌和银牌,我完成了不少自我挑战,也晋升更高水平的比赛。”他回答询问时,尽量以华语表达,间中思路“卡”住时,便转换英语加以说明。
智伟尝试了帆船、射击、保龄球和游泳项目,最终只有游泳最适合他。
他第一志愿是成为专业运动员,希望能坚持到30岁,之后再转当游泳教练。或是当一名历史或文学老师。
作为残疾运动员的父母,黄纪忠和朱莉莉希望有关机构能给予残疾运动员更平等的对待,例如所获得的奖金跟正常运动员的等同,这是最基本的尊重,也让前者能换取更多的技术支援。
黄智伟说:“我们跟主流学校的学生一起学习、交流,大家来自不同背景,个性不同,让我们能为踏入社会做好充分准备。反观特别学校,可能较保护这些有特别需要的孩子,我希望自己生活得更独立自主一些。”
他说,当自己所做的被人认可,建立了名气,好像本地残奥金牌泳将叶品秀一样,可以成为彩妆与保养品牌兰蔻代言人,输出无限的正能量,具备影响力,那么做什么都可以事半功倍。“我们可以做慈善活动,为有特别需要的弱势群体谋福利。另外,也可扩大社交网络,让更多人知道残疾者的需要。”一旁的父母也异口同声支持孩子的想法。
作为运动员,尤其是专业运动员,应该具有独立性,必须打破自己,完满自己。黄智伟知道不能依靠旁人,先天视障,更让他具备与常人不一般的战斗力与韧性,他相信自己会成功,至少成为一个不给家人带来负累的人,甚至引以为傲的人。
目前,黄智伟就读于公教中学的Integrated Programme(简称IP)课程。这完全是他个人努力和父母把他当成一般正常孩童看待与教育所赋予的正能量的结果。在主流学校读书,进入优秀的IB课程,黄智伟说:“我先天不如人,必须靠自己加倍的努力,”两个姐姐的杰出表现,给他带来不小压力。他自小懂得更加倍努力读书,事实也证明视力不影响他的聪明与智慧,凭自己能力考上公中IB课程。
智伟现在青春正茂,拼力向前冲刺,可曾想过如何为社会做点什么?或是如何帮助有特别需要者?
他说,这是新加坡视障协会提供的白杖,因为智伟必须先学习掌握使用白杖和盲文的技巧,以防万一。“他已接受使用白杖的训练一段时期,我们当然不希望有一天派上用场,但是必须面对未来的事实,未雨绸缪。”
目前,黄智伟每周一至六游泳训练,平均每天三四小时,加上课业,压力不小。他知道游泳选手生涯的寿命短暂,现放眼奥运,希望能取得2020年东京残疾奥运会的参赛资格。
黄妈妈说,智伟出世时,右眼的颜色好像有异样,一个月后,医生诊断有视障问题,但是幼婴不像孩童懂得辨别事物,无法100%确诊右眼全盲,一直到两三岁后,孩子确定右眼看不见东西,他们完全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父亲说:“平时作业或考试时,都得用A3特大纸张,方便看清楚。考试时,他必须独自一人在另一个课室,由一名老师监考,因为他的考卷也是A3纸张,很多同学都能看到他写的答案,为避免作弊,只好把他隔离了!哈哈哈,这样也好,他能更安静和专心地作答。”
16岁游泳选手黄智伟在运动与学业上都有杰出的表现,天生视障无阻他对卓越的追求,这也有赖父母亲以乐观积极的态度面对他的不足。黄智伟去年在亚洲青残运荣获三金二银,是团队里个人表现最好的选手。他也是继残疾泳将叶品秀和杜维崧之后,我国另一名泳坛新彗星。
黄妈妈说,医生提醒他每天不能让左眼视力太操劳,例如做功课一两个小时后必须让左眼休息半小时,少看手机或使用电脑等等。
他先天右眼失明,左眼视力只有6∕60(即验眼时,只能看到最高最大的字母;也即是:站在6米外,只能看清正常视力者在60米外就能看清的东西)。
这少年人已定下当一名全职运动员的志愿,让梦想成真。他说:“身为运动员,必须有攀上顶峰的使命感,必须掌握世界上最好的技术与能力,把自己的体魄、竞技能力、心理素质等,锻炼成一个专业运动员应具备的特质,这是我对专业运动员的看法。我正朝向这个方向前进,也希望有一天能做到。”
黄智伟说,父母一直支持他,虽然可能有时候不晓得他的出发点为何,但是这种无私的精神支持,几乎是赋予他一双完好的视力,能看清前路,排除障碍。
黄智伟是家中唯一男生,上有两个姐姐(26岁和27岁)。
黄爸爸打趣地说:“我们知道他应该不容易游进前三名,其实有进决赛就不错啦,好像参加‘金马奖’一样,有入围就已经是一种肯定。”他的正面思维不断给孩子丰富的滋养,塑造更坚硬而圆融的个性。
他的母亲帮腔说:“我们鼓励智伟勇敢地向目标前近,给他最大的支持。我们看过残疾运动员跟正常运动员在同一个运动项目取得同等优秀的成绩,这是推动他的巨大力量,智伟四肢健全,我们也相信他拥有这样的潜能。”
左眼有限的视力,长期使用一边视力,压力太重,可能加速视力衰退,甚至导致完全失明。
视力有限 志向远大
孩子四肢健全,他们把他当正常人一样抚养与教育。读幼稚园时,他能跟其他孩子一样玩乐,因此决定让他报读正规小学,没有“优待”。
他的父亲黄纪忠(59岁)补充说明:“教练发现智伟的视障对其他运动项目不利,例如帆船竞赛,他无法看到太远的浮标,这是转弯的记号,有时候他扬帆,扬着扬着,差不多要扬到柔佛海域,我们必须用快艇把他追回来,哈哈哈!”大家也笑成一团。射击也一样,智伟因无法看清楚远处的标靶而舍弃。
上个月,黄智伟也参加了在印度尼西亚雅加达举办的亚洲残疾人运动会,可是并无任何斩获。他说:“我原本以为能有夺取奖牌的机会,但是最终只在参赛项目中游进决赛,各国选手竞争激烈,我从中获取了宝贵的经验。”
他的父母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残疾者看待。朱妈妈说,让儿子报读乐赛小学,不选择特别学校,因为主流学校拥有教育协作人员(Allied Educator),了解有特别需要的学生的需求。从小一小二开始,副校长和社工等都给予智伟很大的帮助。
他们也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左眼视力完全丧失,行动受限,就必须依靠盲人使用的白杖指引方向了。这时,黄爸爸从包包里取出他戏谑为“武器”的白杖。
“小胖”变身运动员
她说:“确诊前,眼科医生尝试各种方法让孩子能看得清楚,例如佩戴隐形眼镜,那是非常痛苦的事,宝宝苦,我们也苦,每次隐形眼镜脱落,我们得找翻天,那日子实在难受!”
上周六上午,在新加坡残障运动理事会(Singapore Disability Sports Council)的办公室里,坐在我面前的黄智伟被问到较私人的问题,如自小视障是否受到歧视时,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毫无赘言。谈到读书如何争取好表现,未来志向等,他侃侃而谈,思想比同龄者成熟,颇有见地。
立志成为全职运动员
中一后开始积极学习游泳,教练给予的鼓励让黄智伟在短时间内训练出强壮的体魄,跟过去的“小胖”告别,现在他身高1.73米,体重62公斤。
去年,28名新加坡团队运动员到迪拜参加第三届亚洲青年残疾人运动会(Asia Youth Para Games),赢得了18面奖牌,包括五金、六银、七铜,创下新加坡团队在亚洲青残运的得奖纪录。其中,现年16岁的游泳选手黄智伟个人荣获三金二银,表现亮眼,是整个团队里个人获得最多奖牌的选手。
他们也很感谢学校和教育部的支助,供应另一台放大仪在家里,让智伟的学习节奏与步伐不受干扰。
小学时期,曾受到同学的歧视,但是心理素质特好的黄智伟却认为,这是同学不晓得有特别需要者所面对的问题,才会有此排斥反应,例如:“你不可以跟我坐在一起”、“不可以一起玩”等。他觉得小孩子嘛,比较不懂事。记者笑说:“你也是小孩子啊!”黄妈妈马上接口说,他就是有这么一颗包容的心。
当时连李显龙总理也在个人面簿上发文给予新加坡团队赞许。黄智伟是继残疾泳将叶品秀和杜维崧之后,另一名泳坛新彗星。
看到黄智伟在体育城跟着摄影同事取景拍照,感觉上他跟一般年轻人无两样。晨光映照在这带着腼腆笑意的脸庞上,看着他跟父母亲的互动与亲密接触,我心想他是幸福的,纵然他是个先天视障者。
其中,最让黄妈妈愤愤不平的是同学不让智伟跟他们一起做“Project”,这等于把他的能力给刷一边。她找学校老师谈论后,同学们慢慢接受智伟,也证实他的能力与表现不亚于一般孩童。她很感谢老师的介入,让智伟能跟同学平起平坐,享受一样的待遇。
他喜欢蝶泳,本地奥运金牌得主约瑟林(Joseph Schooling)是他的偶像。他说:“这是一个较长远的目标,毕竟现在我的能力有限,短期无法达到这样的高水平。现阶段,我把残疾泳将杜维崧当成学习的榜样,毕竟他刚在亚洲残疾人运动会(Asia Para Games)赢得两面金牌。”
接受使用白杖训练
我们可以做慈善活动,为有特别需要的弱势群体谋福利。另外,也可扩大社交网络,让更多人知道残疾者的需要。——黄智伟
他说,原先只是抱着参加大型比赛的心情参赛,没想到表现比预期好,因此更肯定他向职业运动的目标迈进。
他右眼失明,左眼视力有限。父亲黄纪忠和母亲朱莉莉一开始就把他当正常人一样抚养与教育。从小送他进主流学校受教育,虽先天不如人,但黄智伟加倍努力考进优秀的IB课程。父母给予他满满的正能量,塑造了他坚韧不拔的个性。即使未来可能完全失明,他立志为弱势群体谋福利,让更多人了解残疾者的需求。
小学前,他较少运动,外表有点肉嘟嘟的感觉。上了中学,开始投入游泳训练,后来被吸纳进入残障运动团队,有机会获选代表新加坡出赛。
父母都很支持他的梦想。黄爸爸说:“以前是孩童,很多事我们还得帮他。上了中学后,他很独立,而且还得到学校颁发的‘绅士奖’(Gentleman Award),证明他是一个成熟懂事的小男人了,哈哈哈!”黄爸爸发出的响亮笑声,萦绕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