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身上穿的衣服,女人的发型和妆容也同经济时局密切挂钩。一战爆发激发了女性追求独立解放的意识,也带来价值观的巨大改变。她们剪掉了散发着女人味的长发,取而代之的是象征前卫和时尚的波波头短发。演员艾琳·卡斯尔(Irene Castle)带起了短发热潮,随后可可·香奈儿(Coco Chanel)、露易丝·布鲁克斯(Louise Brooks)、克拉拉·鲍(Clara Bow)等都先后尝试,塑造了经典“摩登女”形象。时至今日,有趣的是,但凡女性遇到发展瓶颈想要寻求新突破,改头换面的第一招就是剪一个干练的波波头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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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berry经典款风衣的现代演绎,解开了袖口和腰间的束缚。(互联网)

如果看回战时的宣传海报,也许你会明白,口红对于塑造女性自信起着多么重要的作用,当众涂口红补妆成了那个年代最酷的姿态。雅诗兰黛集团前总裁李奥纳多·兰黛(Lenard Lauder)将对于女性与口红的细致观察,精准总结成了口红指数(Lipstick Index),即经济越不景气,外在环境越糟糕,口红销量反而越大,是经济发展的一个“反向指标”。因为在低迷时期,女人没有钱买其他昂贵衣物和护肤品,但口红总还买得起,而且简单一抹就能颜面有光,瞬间提升自信,即便囊中羞涩,也会买两支备着,视之为通往美丽的捷径。

第一次世界大战如分水岭般隔开了近代与现代时装,要知道一战前贵族庄园里的千金们一天能换五六套衣裳,从起床梳妆袍、早餐服,到下午茶的行头和晚宴装,用现在的话说,“一整天都在忙着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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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香奈儿的波波头造型是经典。(互联网)

然而好日子没过几年,1929年进入经济大萧条时期。没有布料做衣服,节俭持家的主妇们竟然将目光锁定在面粉袋上!作为购买面粉时的赠品,面粉袋在经过一番洗涤软化后,质感柔顺适合做衣服。面粉厂商也意识到了买家的“醉翁之意”,很配合地在袋上印制图案、花纹等来刺激销量。设计多以碎花、格纹为主,也有适合给孩子做衣服的可爱卡通。花色好些的,印有色彩鲜明的茶壶餐具,或是翩翩起舞的芭蕾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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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大萧条时期,面粉袋上有印花,供主妇们挑选式样。(互联网)

一战时装奠定现代版型

冠病疫情打乱了时装发布的节奏,随着各国逐渐解封,时尚界却尴尬地发现,人们未必能回到疫情前的浮华喧嚣。回顾历史上的艰难时局,人们身上穿的衣服,女人的妆发,其实都准确地记录着那个时代,甚至延续至今成为历久弥新的经典款。

Burberry的落肩风衣trench coat成了英军将领的标配,从英文直译过来是“战壕里穿的外套”。考虑到士兵们须要在又湿又冷的战壕里躲上数日,风衣在领口、袖口都做了加束设计,采用防水面料制成,防雨防风。腰间还别挂着万用腰带,可配枪挂腰包。现如今,这款风衣仍是Burberry的经典款,出现在各季秀场上,只是和平年代,人们松开了领口和袖口,呈现一种率性随意的表达。

资料显示当年的壮观景象是,工人们运来了一大车面粉,聚在村口的主妇们一拥而上,争抢着喜欢的花样回家做裙子,形成了那个时期特有的“面粉袋裙”(Feedsack dress)。

报章上开始连载面粉袋做衣服的教程,一时间“面粉袋裙”成为了走红女人圈的时尚,不但普通老百姓穿,就连有钱人家的千金也加入阵营,优越感是可以先人一步挑选到好看的面料。那个年代罕见地出现“炫穷”的潮流,“面粉袋裙”也影响了日后拼接风(patchwork)和田园风的发展。

一战结束后,男人们的衣服不再局限于制服,款式花样多了起来,随着运动风兴起,休闲款也迎来发展热潮。当时颇为有趣的版型是Oxford bags,这并不是什么包包,而是廓形长裤,裤型肥大,脚踝处更是又宽又阔,慵懒的样子最能代表男人们战后的解放。

经济大萧条时期 面粉袋做衣裳

其实历史上的不同阶段,时尚都在以独特的方式记录着时代变革。英文的fashion一词源自于拉丁语facere,指的是制作,强调功能性。而中文称之为“时尚”,强调的是时下、年代感,以当下的时代面貌书写风尚。在大灾难和变革中,人们身上穿的衣服,女人的妆发,都如晴雨表般准确地记录着那个时代,甚至延续至今成为历久弥新的经典款。

近几年还不时在T台看到宽口裤的回潮,温柔的日子里人们就喜欢这么懒洋洋地帅气着。

口红指数与波波头

无情的炮火摧毁了人们对于时装的奢华幻想,取而代之的是注重实用性、功能性的设计,从繁琐的设计感中抽身出来,寻找一种轻便实穿的风格,现代版时装的雏形由此而来。

将视角拉回今天,可惜疫情之下口罩盖住了嘴巴,也遮挡住了口红最直接的表达。但相应地,也有新的时尚单品切合时局应运而生,在21世纪人类面临的巨大危机中留下书写“时尚”的一笔。说到这里,你想到了什么呢?

这场冠病疫情如龙卷风般席卷而来,打乱了时装发布的节奏。事到如今,我们也难以判断它已席卷而过,还是会蓄势重来。时尚界从一阵错愕中俯身拾起被吹散零落的家什,准备重新开张,但却尴尬地发现,这种造梦的狂欢要如何继续?人们是否还能回到疫情前的浮华喧嚣,还是在简约风、可持续发展中寻找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