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最好是放在睡房里,因为有冷气。”
他回忆说:“当时,我是被梁学长(梁中枢)制作的一把把提琴深深吸引。他从对提琴的制作、修琴到演奏等,无一不令人赞叹。我觉得,制琴是很专业的工作,肩负了伟大的艺术传承使命。”
制琴师是指专门从事弦乐器制作和修理的人。制琴师的英文Luthier,源自法语Luth,意为鲁特琴(一种曲颈拨弦乐器),因此英文中制琴师一词原指鲁特琴的制造者,现泛指弦乐器制造者。弦乐器制作师一般分为两类:制琴师和制弓(琴弓)师。
他说,从木板分割、刨板的弧度、镶线,到木的年轮纹路分布和看似简单的上漆工序等,都马虎不得,需要非常仔细且专注地处理,因为这些不但会影响提琴的音质,也会削弱品质。
一把好琴也需要好好保养,他建议把琴放在阴凉的地方,不要靠窗(因为阳光),也不要靠近厕所或储藏室(因为潮湿);要经常抹琴,不要长时间晾在一边,以免发霉。
回忆在美国学习的日子,他说,第一年的课程主要是制琴理论,然后是无止境的制琴理论和学习,毕业考试是要做出一把小提琴。
看到工作室内放在桌上大小不一的刨刀,问他可曾被锋利的刀子割伤?
王韶军说,三四岁孩童学琴,主要目标是培养他们的兴趣,课程必须是轻松、好玩的。五六岁的孩子,则可以开始好好学习小提琴。当然,因为孩子的专注力有限,间中必须让他们小休。“不过,小孩子学东西也是最快的。”姐姐10岁的儿子,也是他的小提琴学生之一。
他看看左食指上的疤痕笑说:“这小伤不算什么。倒是使用电锯锯木板时要加倍小心,一个不留神,手指可能就保不住了……”
在新加坡理工学院念机械工程系时,他是该学院音乐团体String Ensemble的小提琴手,并在就读第二年时,开始收生教小提琴。
至今,他自己使用的是一把他在美国考试时制作的小提琴,这把琴对他而言具情感价值,所以是非卖品。
很难想象在工作室日夜埋首制作小提琴,从制模、选材、做侧板、底板、面板,一直到装配、调音、上色等,一般人对耗时三个月才能完成一把小提琴的繁复制作不能理解,王韶军却是乐在其中,他说:“提琴制作是一种享受。”
说到这里,王韶军也特别感谢父母相信和支持他的选择,让他飞往他乡追逐自己的制琴梦。
制作一把小提琴至少要三个月,就连为琴上色,也很考功夫,不能大量接单,只能做完一个再接一个。
当时,因为对手工艺产生浓厚的兴趣,他专门借阅小提琴制作的书籍,起初是为了加强对小提琴的全面认识,脑海中完全没有闪过“制琴师”这三个字。
周一至五,早上11时他就到工作室,一直忙到晚上7时,之后是教课时间。星期六和日,更是全日一对一教授小提琴,学员从小学生至成人。
提琴制作业不会消失
王韶军的工作室兼琴行内,藏有多把百年以上的老琴,从小提琴到大提琴都有。
所以,当外人看小提琴外观似乎都一样时,王韶军轻易就点出其不同,例如,是大量生产或是纯手工个别刨制的。在他来说,每一把手工琴都是独立的个体,在保留传统手艺的同时,又允许制琴师发挥巧思,尤其是在小提琴的琴头雕刻上。
他透露:“小时候的志愿是当一名小提琴教师。”
他在每一个小提琴封板之前,会留一个“SJ”(韶军)的缩写,显示对自己的制琴手工艺感到骄傲。
王韶军从没想到,长大后会一头钻进小提琴的世界。
王韶军说,制作一把小提琴须耗时至少三个月,他从欧洲购买杉木和枫木等顶级木材制作琴身,自己调配和烹煮酒精漆来为小提琴上色,前后须要重复涂刷上百次,使颜色稳定。
王韶军是性格细腻、含蓄的人,六岁半开始学拉小提琴,自此小提琴成了他成长岁月中的“良伴”。
刨伤手指缝六七针
他说,音乐是动态的,不是一成不变。同样的,提琴制作师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灵魂”,而是保存过去美好的手工艺术,再将这个传统技艺发扬光大,永续音乐的生命,过程可是一点也不枯燥。
2014年从美国毕业回新后,王韶军在百胜楼开了一间工作室兼琴行,他在那里制作提琴、修琴、卖琴也教导小提琴。
毕竟,制琴需要在木板上一刀一刀慢慢凿,需要时间和耐性,快不得。
为琴上色涂刷上百次
“制琴是很专业的领域,有其独特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掌握的。何况,本地学提琴的人很多,拉奏小提琴的音乐人也不少,市场需求是存在的。”
王韶军说,乐团成员都很珍惜每一个表演机会:“我认为,这有助提升个人琴艺,也让大家有相互切磋、一起进步的机会。”
王韶军认为,提琴制作在本地是不会消失的行业。
那人们对眼前这位年轻制琴师会否感到惊讶?王韶军笑说:“应该说他们是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年轻人选择这样一份不寻常的职业。”
阻断措施期间,他将音乐课室搬到线上,同时也在家专注制小提琴和修琴。疫情暴发之前,王韶军到文莱参与小提琴商品推介,积极开拓亚洲小提琴市场,让自己制作的小提琴可以走出国门。他希望能与更多的音乐学校合作,推广小提琴。
养琴环境不潮不晒
他希望每一个小提琴爱好者,不管是学生或是音乐家,都能负担得起一把好琴,给别人和自己营造音乐飨宴。
他说,一把小提琴须符合人体工学,手指的大小、琴颈的高低等都需要加以考量,制琴师必须要能易位思考,为拥琴者量身打造一把适合他们的小提琴。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本地早前出了唯一的专业制弓师(提琴弓)吴植愈(44岁)。现在登场的是本地唯一土生土长的年轻提琴制作师王韶军(33岁)。
制作提琴近7年,他接受《联合早报》专访时说:“提琴制作艺术是有个性的行业,需要有人来传承。”
他说,美国小提琴协会每两年都会举办一次具规模的国际性提琴制作比赛,每次都吸引世界各地数百名制琴师参赛。今年11月比赛原本定在加州举行,他也计划参赛,可惜,被疫情打乱,赛事被迫暂停。
他说,每一把琴因为木头选择的不同,做工的精细,弹奏出来的音质也就各异。当然,价钱也不一样。
小提琴的颜色虽然广泛被形容为“秋天的颜色”,常见的褐色其实有不同的深浅度,不允许“随心所欲”乱改琴色。颜色的调制和混合也很考功夫,要考虑环境的潮湿度。他说:“一般上,混合酒精漆与油性漆是比较理想的。”
王韶军指着自己制作的小提琴说:“你看,琴头雕刻就可以有不同的变化,旋首大小,旋几圈都不一样。”
从美回新后,王韶军利用工余时间,参与业余乐团的演出。2018年5月,更在维多利亚音乐厅举行的“Welcome to the new world”音乐会上合奏小提琴。不过,这个义务演出目前已因冠病疫情而暂停。
身为本地年轻的提琴制作师,他说挑战就是“时间不够用”,每一把提琴都是制琴师的心血结晶,是时间和耐性的结合,也是经验和手艺的累积,不是“即食面”。
制琴和教琴是不同的专业,本地最年轻的提琴制作师王韶军,却能将两者巧妙地融合。
不过,这个提琴文化底蕴丰厚的学校,每年只收约25名学生,且若报读需要有推荐信,不是学业成绩优良就会被录取。而且,学校还有三个月的“观察期”,以确保录取的学生用心学习。王韶军很感谢梁学长义不容辞地给他写推荐信,让他得以顺利进入该校就读,并且在他学成归来开设工作室时不吝给予专业指导。
制作小、中和大提琴的工序大同小异,不过,以手工琴来说,在本地,他接的小提琴和中提琴的制作订单较多。
他说:“从小我对小提琴就很有兴趣。中学时,到图书馆就专门找小提琴制作书籍。”
在美国盐湖城,他利用三年半完成四年的课程。课余,他也向当地导师学琴,继续拉小提琴,充分利用每一天。
参与业余演奏提升琴艺
他说,这些老琴的价值是随着纽约或伦敦的拍卖价走,购买回来后,他只做一些小修复,如果琴桥有些损坏,他会更换桥架,尽量维持原状以保持老琴的价值。
两人虽然年龄上有差距,却因为有小提琴为沟通桥梁,从琴艺到制琴无所不谈。梁中枢见他如此痴恋小提琴,也对提琴制作产生浓厚的兴趣,建议他到美国修读专业的提琴制作学位,并推荐他曾就读的那所提琴制作学校。
这些老琴极具珍藏价值,如名表、名画和名酒一样,是有价有市的。
梁中枢在80年代曾是新加坡交响乐团(SSO)的小提琴演奏家,一直到2003年毅然转换跑道,到美国犹他州盐湖城的“The Violin Making School of America”学习提琴制作专业。
尽管父母都从事文化事业,但他却从没有想过要走进文字工房。直至送小提琴去维修,认识了知名小提琴演奏家、也是专业制琴师的梁中枢,儿时的志愿完全被“颠覆”,更没想到对方后来还成了他的提琴制作学校的学长。
他坦言,在美国时有一次就因为一个力度掌控不好,凿刀失衡硬生生割向按住木板的左手食指,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入院缝了六七针。但他没有因此动摇学习提琴制作的决心,隔天抱伤继续到学校上课。至今食指仍留有疤痕,也让他清楚知道,制琴过程,每一个细节都须全神贯注,分心不得。
“校长Charles Woolf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细心教导我们制琴的每一个步骤。曾是学校创办人的Peter Prier的小提琴店就在学校旁边,课余,就到他的琴行欣赏好提琴。”
至于美国的食物,他笑说如果不是自己下厨,就是快餐了,没得选择。所以,他在当地三年半,多数自己下厨。
王韶军因为痴爱小提琴,中学即考获小提琴8级文凭。立志将来要当小提琴教师的他,却因为受到小提琴演奏家梁中枢转跑道从事专业提琴制作的启发和引荐,从此走上了制琴(小、中和大提琴)的专业领域。
工作室里有一把很小的小提琴,以为是“摆设品”,却原来是三四岁孩童的小提琴。
他说,酒精漆料对提琴的音质有一定影响,正确涂刷可起到过滤高频声波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