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少时听人争论“国民服役”。抵制一方“字弹”“纸弹”乱飞,街头可见这类刷墙。我懵懂的从这类口号里逐步认识“当兵”的事。但“岳母刺字”的小学课本,早教导我们男儿从军,保家卫国。没有国防,哪有家国!
《头上插草的人》:从森林走出旷野 / 空蒙盖来 / 思家灯火燃为星 / 月光河泻下 / 努力溶入自己 // 整座夜 / 整个岛 / 袒开整个胸膛 / 我开始用血去寻觅 / 一颗能吞住明日的心。
怎敢厚颜说从军,那是不得不履行的国民义务。本人体重磅数不及百,所幸不被放过。过海,加入德光岛基本训练营的新兵队伍。自夸“海外训练”,其实大多数是一群肥肥瘦瘦“低标超标”者的集合训练。营地设在海边崖地上,再艰苦也难有本事跳海游回本岛。由于草木不长,风大时,我们这些瘦子顺风而跑,有如天助;逆风时,就无法“逆天行道”了,倒成了马致远的“古风瘦马”。
我还煞有介事以国旗符号入诗《土地》:昂首时 / 星星灌满泪水 / 说要远行 / 你是被磨碎的石 / 我仍要带着你流浪 // 我的脚 / 印有我的歌 / 我的手 / 在我的回音里 / 仍描绘出你的眉月。
@ 1973 德光岛迎来胖瘦新兵 / 青春的我骨削如纸 / 逆风不可行顺风难于立 / 草木不拔新营地 / 我蜕变成一本加封的 / 硬皮书,海风啊可奈我何 / 奈不了我何!
当兵两年半,说有“凌云壮志“,倒是草草过几首“兵役时作”呢。《行军曲》里豪气干云:吞吐长云 / 在一千种变化的气候里回旋 / 奏起山青,唱起波涛 / 风中,看!年轻的十八岁 / 踩过落叶的啜泣 / 植草在旺盛的身上。
在装甲营当后勤兵,在野地看轰轰演习,刺激好玩。背熟那一大筐出兵当天便抛得一干二净的器材名称,难忘的是干过食品接收的活。伙食兵对我不错,每当他们到武吉班让或武吉知马七英里巴刹马南把妹回来,我例必有求必应,代笔“情书”。是故他们伺候我比伺候军头还殷勤,帮我把体重推上突破磅数一百大关。
当兵也有柔美时分。在阴郁林中荷枪徒步,蓦然光明一片,豁然开朗处,一只蝶,翩翩而过——我写下眼前的一亮:“歌结花蕾 / 风醒万绿”。
岛国虽蕞尔,穿上军服,才有机会行走了不同的地区角落,结交了不同背景的伙伴。多年后《土地你长出翅膀》,我就以此作结了:土地是你 / 我,和我的左邻右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