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片《金孙暴富攻略》好几个画面,让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又流。朋友问我真的那么催泪吗?我想更多的是我想起了我的阿嫲,即我的祖母。
小时侯跟着祖父母住在旧机场路,已被拆毁的租赁组屋。我和阿嫲一块睡在大床上,时而听着阿爷阿嫲聊天,时而听阿嫲唠叨阿爷。童年这么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
阿嫲从小跟我说,要好好念书,得到知识学问方可成有用之人。还要培养分辨善恶的能力,这种道德观,会一生相随受益无穷。戴方帽的那一天,阿嫲笑得很开心的画面,我仍然记得。也许书上的知识,进入社会打转后发现无用武之地。但是阿嫲向善向上的叮咛,却像明灯照耀。
年轻的自己总爱往外跑,毕业两年后去了欧洲背包。在机场送行的阿嫲眼眶红红地,一直嘱咐要小心照顾自己。回国几年后,又决定到一个有四季的国家打工,住一两年。临行前,年事已高的阿嫲望着我,虽知道我已经订了半年后会回来看她的机票,她说了我至今想起来依然泪流满面的一句话——记得返嚟呀(广东话“记得回来呀”)。
阿嫲在新加坡出世,九岁因做建筑工头的父亲在工地出意外而跟母亲相依为命。日子真的难熬下,外曾祖母最后带着女儿回中国。1936年,18岁的阿嫲嫁给了阿爷。隔年中日战争爆发前,外曾祖母又带着阿嫲与阿爷辗转经香港回到了新加坡,从此落地生根。
上了小学,我们全家三代同堂加上姑姑们搬迁至五房式组屋。我依然跟着祖父母同睡一房。中四那年父母因为我们三个孩子都快成人而迁到了附近的组屋,但我却老爱往祖父母家钻。早已习惯了听他们的对话,听他们说很遥远的故事。
阿嫲93岁过世,一生无大病痛,只是临终前几年记忆开始衰退。去世前两个月身子逐渐变弱,只能躺在床上。最后三个星期她不能吞食的时候才肯让我们送她进医院。她晚年常常问我,她走后要留什么东西给我。我总跟她说,我什么都不要,首饰金钱我叫她留给她的子女,屋子就留给单身的姑姑。我没说的是,自小她给予我的照顾与教诲是她留给我最珍贵的宝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