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马国统计局2020年的数据,沙巴390万人口中,将近110万人没有国籍,占总人口高达28%。
新加坡国际事务学会高级研究员胡逸山受访时说,这三成的无国籍人士,往往只有在马国大选时才被“看见”,甚至被政治人物利用来获取选票。
摊贩说,这些人有的持难民证,但更多是非法移民。“几十年来,执法人员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地人已习以为常,不少店家也聘请这些廉价劳工。”
一天早上,在亚庇鱼市场采访时,看见很多船只从对岸的加雅岛载来一批又一批的人,他们皮肤较黝黑,当中有不少是妇女及孩童。他们在鱼市场旁简陋的码头登岸后,另一批在码头等候的人又扛着大包小包的米、食油等日用品上船,回到岛上的甘榜。
上个月,我和摄影师到“风下之乡”采访,这是我第二次到沙巴,摄影师则是首次踏足东马。我们两个吉隆坡人,行前甚至不确定入境东马需不需要国际护照,后来才知道西马人也可使用马国身份证入境。
若以飞行时间计算,从马国首都吉隆坡搭飞机到砂拉越古晋需1小时50分钟,到沙巴亚庇则需2小时40分钟;从吉隆坡飞邻国新加坡反而更近,只需1小时10分钟,到泰国曼谷也只需2小时15分钟。
1990年代初,马国前首相马哈迪就被指策划“身份证计划”,发出大量身份证给沙巴的非法移民,借此提高回教选民的人数,结果巫统在选举中大胜。选举后,政府又对无国籍人士的问题置之不理。
虽然同属一个国家,但对于许多生活在马来西亚半岛的西马人来说,隔着一片南中国海的东马沙巴及砂拉越,既遥远又陌生。
仙本那一名旅游业者说,这些孩童的乞讨行为不仅对游客造成滋扰,恐怕还会演变成更大的社会问题。“一些孩子讨钱后去买强力胶来吸,或去赌博。我们向有关当局投诉,但福利部说这些孩子不是公民,无法帮助他们;警察又说他们是孩童,不能采取行动。这个问题就像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友人的一番话也令我感到惭愧。要不是这趟出差采访,我何尝不是对沙巴一知半解,甚至将东马的课题当做“非主流”看待?
延伸阅读
在沙巴东海岸的拿笃和仙本那,也有许多衣衫褴褛的无国籍孩童向路人及游客乞讨。他们在商店的五脚基睡觉、吃饭,一些孩子甚至在马路上穿梭,待车子停下时就敲车窗讨钱。
在沙巴采访期间,我才发现东马和西马之间,无论是族群结构、生活节奏,乃至日出和日落的时间都存在差异。就连沙巴的社会问题,跟西马也不尽相同。
据了解,这些孩童大多在沙巴本土出生,但因为父母不是马国公民,所以无法获得公民权。由于他们没有国籍及身份,因此无法到正规学校上课,病了也不能到诊所接受治疗。业者忧心地说:“这样下去,他们世世代代都将停留在社会的最底层,无法抬头做人。”
鱼市场的摊贩告知,这些岛民大多数是无国籍人士。他们大部分是1970年代菲律宾内战时期,逃到沙巴的陶苏格人(Tausug)后代,当地人也称他们为苏禄人(Suluk)。
最近跟在吉隆坡工作的沙巴友人聊起这课题时,她感慨地说:“那些掌握大权的西马政治人物,从来都不是真的关心沙巴。大概只有在不够议席组织政府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东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