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萨卡西来说,峇迪画的图案有其哲学或意义,是身份认同的构成,也是社会文化的展现。峇迪画的色彩其实有象征意味,华人庆祝农历新年一定要挂红色,日本北海道的蜡染画也有自己的主色,实践多年成为仪式的一部分。萨卡西指着记者身上的峇迪裙的漩涡图案说,很多人只穿峇迪,没去了解服饰上的上千个图案与色彩所代表的意义。宫廷的蜡染图案,平民不能用;不同社群也有各自的图案与色彩设计,比如海边的设计富有海洋色彩。他觉得具备使命将峇迪画介绍及推广给社群,以及世界。
萨卡西位于碧山的组屋客厅也是他的画室,每次作画得移开沙发,取出长达2.5米长木画框,同个时间创作三幅,大约一个月完成。每一年大约完成30件作品。大部分作品已售出,部长等都是藏家。
在峇迪工厂学画
自学成才的本地马来裔画家萨卡西(Sarkasi Said,79岁)的心脏和肝脏欠佳,平日以轮椅代步,坚持作峇迪画,持之以恒50年。
晚年的萨卡西作品尺寸越来越大,用宜家的棉布床单当画布。他为实龙岗地铁站玻璃印版装置艺术的蜡染画由18幅拼成《人生观》(2009年),灵感来自印尼梭罗的稻田,色彩璀璨线条流动如生命之河。
出生经禧一带甘榜的萨卡西,居民多数为马来裔或爪哇人,峇迪服饰等到婚宴等特别日子才穿上的。萨卡西祖母售卖印尼(尤其爪哇)的经典峇迪布料,新加坡不是峇迪生产的中心,我们所理解的峇迪只是产品,而萨卡西想要推广的峇迪是一种技术,从1960年代起就到印尼和马来西亚学蜡染技术,当时技匠不愿传授,萨卡西边实验边学习,1973年在Malay Art Gallery办过蜡染画展。11岁起,萨卡西已在街上讨生活,曾在花圃里担任园丁。
萨卡西的儿子Ika Zahri和女儿Imelda Zahary也在学校传授峇迪画技术。萨卡西说:“我的家人都会作峇迪画。我没能力带他们去旅行,出国讲授或主持峇迪工作坊时,将他们带在身边,他们也感兴趣,学习了。”
真正让萨卡西严肃对待峇迪画是1977年,看到意大利建筑设计师Ottavio Romano的蜡染艺术,萌生此念:既然这种艺术形式出自本区域,应该是由我(爪哇人后裔)来将峇迪技术运用于创作之中。之前他也作素描、水彩,之后专注于蜡染画至今。他加入新加坡第一家峇迪工厂Shahab担任设计师,兼学峇迪画。
萨卡西的创作启发于大自然。他在夜里看花,与花对话,觉得花卉是大自然的恩赐。早上起来呼吸,感恩上苍。《森林》(2017)用蓝色调画出森林里一些长得耸高茁壮的树木。《长寿》(1999)显示沼泽地的水流,荷花出于淤泥而不染,画布上布满长寿的图案。他认为,峇迪画本身是抽象的,像中国字体一样是意象的,勾勒山或水的线条也富象征性。他创作峇迪画时,每一点、每一划都祈福。
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前博物馆两年前为萨卡西办个展“永远流动:萨卡西的蜡染艺术”,展出1990年代后期创作,从具象到抽象、表现主义风格,揭示萨卡西的内心世界。萨卡西将蜡染的哲学用于创作中,色彩时而鲜艳,时而含蓄。他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这种媒介的技术掌握越来越纯熟、了解,就能更加即兴,自由表达心中所想,没有捷径可言。
萨卡西认为,峇迪画不仅属于马来人,也属于非马来人,“若要复兴峇迪画,我们应该将峇迪画当成文化,不断实践,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印尼,由华裔创作的峇迪作品,转销到中国,因此,峇迪可以国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