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悲鸿在星洲》的最大意外收获,是30多年前的某个下午,欧阳义兴在江夏堂外翻垃圾,竟然让他翻出五本手写的百扇斋藏书画目录和其他一些历史资料!徐悲鸿在江夏堂生活和作画的一些细节,全记在这些藏画目录中,这也给《悲鸿在星洲》提供极其珍贵的史料。
邓峰在文章中指出,《悲鸿在星洲》的作者从1980年代开始以寻访当事人的方式,汇集大量口述材料,勾勒徐悲鸿1939年至1941年在南洋和印度的大致行程,呈现许多生动的细节,填补这一时期的空白。
《悲鸿在星洲》1999年1月在新加坡出版,作者是毕业自中国中央美术学院的美术工作者欧阳兴义(75岁)。欧阳兴义说,初版只印1000本,流入市场的不多。但很多想研究近代美术史,特别是想了解徐悲鸿在南洋的人都在找这本书,市面上却已断货,他因此有了再版的想法。
中国美术研究者邓峰曾在《中国美术》上撰文说,目前对徐悲鸿在南洋的研究非常不够,能看到的相关书目中,他认为新加坡美术馆出版的《徐悲鸿在南洋》及欧阳兴义的《悲鸿在星洲》的参考价值甚大。
访徐悲鸿旧友知交
汇集大量口述材料
他从旧报章中发现,当年在《星洲日报》写了数年有关徐悲鸿报道的新闻工作者,竟然是妻子从小就熟悉的徐君濂。徐君濂是他岳父薛子江1950年代在广州的同事,也是邻居好友。徐君濂的文章都以“宗生”为笔名,意思是与徐悲鸿同宗的学生。
他找到的史料,最早是以特写方式,于1985年9月16日和17日刊登在报章上,这便是《徐悲鸿藏宝记(上)——罗弄泉枯井藏宝》和《徐悲鸿藏宝记(下)——黄梨树下的秘密》。之后,他陆续在《联合早报》《联合晚报》刊登20多篇有关徐悲鸿在南洋的文章。
为了拼凑徐悲鸿二战前在星洲的那段历史,欧阳兴义当时还列出一份名单,遍访在新加坡、香港和中国大陆等地的数十位尚健在的悲鸿旧友知交,聆听各种有关徐悲鸿的传奇故事。
他走访了吴作人、李曼峰、杨善深、刘抗、黄葆芳、钟青海、赵少昂、邱珍祥、韩歧丰、艾中信、陈振夏、马骏、姚义夷、广洽法师等人,同时查阅各种历史档案,希望把散乱零碎的历史整理成篇。
徐悲鸿战前多次下榻作画的江夏堂在2018年中拆除,如今变成公寓。徐悲鸿在新加坡沦陷前夕托友人藏宝的愚趣园,也在2018年底成为汤申自然公园的一部分。昔日文人墨客纷沓而至的雅舍名园早已无迹可寻,倒是记录着江夏堂和愚趣园往昔种种的《悲鸿在星洲》,21年后由中国人民美术出版社再版。
徐悲鸿1939年抵达新加坡时,徐君濂任《星洲日报》美术编辑,也是华人美术研究会会长,对徐悲鸿在星洲的事迹相当清楚。新加坡沦陷前,徐君濂和郁达夫等人乘小艇逃到印度尼西亚。战后他回到广州从事新闻工作。欧阳兴义在寻访徐悲鸿事迹时曾到广州拜访这位前辈,没想到他在战火中丢尽身边物品,却留下不少徐悲鸿在星洲的旧照片,包括徐悲鸿1939年7月6日在珍妮小姐画像前的留影。
从事过电视、电影、出版、报章和美术工作的欧阳兴义,1984年和妻子从香港移居新加坡,在报社当美术员。他在中央美院求学时便对徐悲鸿的一切倍感好奇,来新后便抓住机缘,追查徐悲鸿在新加坡的事迹。
欧阳兴义回忆那段日子时说,他当时每天下班后便到国家图书馆翻查新加坡沦陷前的旧报章,几乎翻遍所有的《星洲日报》与《南洋商报》,手抄下几大本有关徐悲鸿的报道和资料。
再版《悲鸿在星洲》,内容和初版大致一样,只是编排做了一些更动,另外增加一篇《徐悲鸿的油画〈放下你的鞭子·王莹像〉》。原版只有黑白照片,再版却增加不少彩色照片。
欧阳兴义说,不是所有访问都一帆风顺,例如罗弄泉枯井藏宝与挖宝最重要的当事人,崇文小学前校长钟青海起初拒绝见面。经他再三保证只求事实真相,不代表任何人追索物品,对方才答应见面谈枯井藏画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