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一周年的时候,我买了一盆红色的九重葛寄托哀思。
每当出远门,便让孩子帮忙浇水,但是并没有再三叮嘱,因为对九重葛有一种信任,知道它没那么娇气,即使孩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会伤了它的元气。 父亲去世第二年,我又买了一盆白中带绿的,它低调淡雅,含蓄内敛,如烟如翠,意境深远。花儿与绿叶融合在一起,悄悄地开放,悄悄地谢幕,不动声色地进行着一次次生命的轮回。有趣的是两盆九重葛摆放在一起,久而久之,白花竟染上了一缕缕的粉色,真的是“近朱者赤”啊!
是的,怒放的生命,这是九重葛最显著的特征,最诱人的魅力。我家附近巴刹的广场上有两枝九重葛,栽在两个破碎的大花盆里,东倒西歪的。花盆里长满了杂草,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它们就会绽放一次。每次路过它们,看到蓝天白云下满枝红艳艳的花朵,耳畔就会响起汪峰的歌: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客串篇
今年是父亲去世三周年,家中又多了一盆橙色九重葛,红白橙三色搀在一起,你方唱罢我登场,更添了热闹。每当花谢时节,风雨过后,往往落英满地。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没有黛玉葬花的惆怅,对我而言,九重葛是一种象征,养花是一种仪式,我照顾它们,欣赏它们,包括现在描写它们,点点滴滴都是对父亲的纪念。
但是我想用最爱的花儿来纪念我最爱的亲人,于是我依然选择了九重葛。
我知道九重葛并不适合家养,也不适合一棵棵种在花盆里,它是属于艳阳属于旷野的。阳光越热烈,九重葛就越灿烂,它甚至能长成小树,爬上屋顶,小小的花盆太委屈它了。
就是这普普通通不受待见的九重葛是我移居狮城后的最爱,它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远远胜过矫揉造作的胡姬花。胡姬花贵为国花,美丽却不真实,优雅有余,活力不足。很多时候看见胡姬花,都仿佛蜡制一般,真假难辨,必须伸手去摸一摸。但是你见谁摸过九重葛呢?你见谁怀疑过九重葛的生命力呢?艳阳下的它们,花团锦簇,色泽浓烈,恣意伸展着枝桠,毋庸置疑地怒放着生命!
无花的时候,甚至是无叶的时候,我从它瘦骨嶙峋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枝桠中依然会感受到一种震撼,一种力量,我知道它正在酝酿着新的生命,用不了多久就会满血复活,再次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