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孩子的相继出生,母亲的担子也越来越沉重。母亲的身体也因为流产数次,差点为之丢命,因此体质非常衰弱。
在我看来,父亲并不特别珍惜母亲。母亲可说为这个家吃尽了苦头。一个家境富裕的女孩,嫁入了经济一般的人家,也起始了她艰辛人生的一场博弈。母亲婚后四年不孕,备受婆婆白眼。母亲曾叹谓:“你阿嫲说,如果我会生出孩子,她的膝盖会长出手指头。”从这番话,可想而知母亲当年的悲凉处境。所幸母亲于四年之后终有所出。
母亲过世了,留下了父亲。父亲缅怀的是对母亲那份一辈子的情感。
分家后,父亲收入微薄,要养育六个孩子,经济实在是捉襟见肘,拮据已极。贫穷夫妻百事哀,两人往往为钱起口角。母亲也常为此伤怀泪下。聪颖如母亲,极尽所能,想方设法解决问题,她养鸭售卖,到附近做帮佣,赚钱补贴家用。这样一个家,就在“苟延残喘”之下,勉强度日。父母亲终于能将六个小孩拉拔长大。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没有约定,但能终其一生。
作为长媳,母亲辛劳作业,毫无怨言。早晚侍候公婆丈夫姑叔,一大家子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公婆的眼色,姑叔的为难,造就了一场典型的传统大家庭长媳的大灾难。母亲默默承受的一切,父亲有否感知呢?母亲是有怨怼的,她说:“ 为什么一定要‘死死’留在这个家……”
母亲与父亲的结合绝对不是爱情,那是日久弥新的一段感情。
印象中,父亲母亲很少深谈,但母亲总会坐在父亲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后面,两人相偕出门去。两人吵架,两人同行,也磨合了一段夫妻的感情。
爱情是虚幻的,感情是实在的。不步入婚姻的殿堂,永远无法探测爱情信赖度的高低。父母亲这段婚姻之能以持久,其中经过了多少的起伏跌宕,是落在作为儿女的旁观者眼中最为明晰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