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书,所以常常买书。
看书·买书
约十多年前,一名从中国来本地任教的朋友退休回北京。她知道我长期订阅一本由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杂志《读者》。她保存200多本,不舍得丢弃,装进两大纸箱送给我这个爱书人,我笑纳。以为暂且放在储物室,留待他日才赏阅。
中午时分,我们各自抱着所爱,感觉收获满满,欣喜地踏出书局。走到马路到对面那家华兴海南牛肉粉店吃午餐。店里常常座无虚席,即使找到位子坐下,也要等至少45分钟,香喷喷的牛肉粉才来到桌前。但我们并不觉得枯坐难耐,因为老大会拿出刚买的新书,聚精会神地看;老二老三却有备而来,拿出他们带的象棋对弈,大动脑筋;我们大人有新书在手,已经迫不及待,45分钟的等待只是一瞬罢了!
作为华文老师,我认为要提高学生的华文水平,除了在课堂讲解课文外,也要鼓励学生多阅读和写作。
(作者是本地退休教育工作者)
经过了很多年,我要搬家了。翻箱倒箧时发现纸箱里的《读者》不仅页页泛黄,点点斑驳,还发出一种难闻的霉味。至于要留给儿子的孩子的儿童故事书,也日久生霉,书页内还有一些形状像小鱼的蠹鱼在蠕动,看后全身发麻。此时,我只好忍痛焚书和割爱送书了。有蛀虫的书丢进火炉里焚成灰烬,没蛀虫的送给收废品的大叔。
卖书·送书
那些年,工作与生活都很忙碌,每星期怎能消化得了这么多新书?当然不可能。没关系,我只要收着、藏着,退休以后,将会有大把时间慢慢细读。至于那些儿童故事书,孩子看了一遍,当然不会重读,也没关系,收藏起来,以后给他们的孩子读吧!就这样,与书结缘之后,大半辈的时光就沉浸在书海中,与书为伴,生活充实,精神静谧,也是幸福人生。
唉,很多事,很多人生道理,要等老了才能悟到。我在看书、买书、卖书和送书的人生过程悟出一个道理:要看的书才买,买了就看,看完不会重阅的,就早点送出去,不要久藏,也不必期望后辈子孙会读我们爱读的书。诚如《司马光家训》说:“积金以遗子孙,子孙未必守。积书遗子孙,子孙未必读。积阴德于冥冥中,以子孙长久之计。”
念小学时,我常到桥南路的世界书局买儿童乐园和儿童世界。上了中学,除世界书局外,也开始到桥北路的青年、上海、友谊、大众和友联等书局,把省下的零用钱换取精神粮食。巴金、鲁迅、郁达夫、冰心、丁玲、徐志摩、郭沫若、茅盾等作家的作品,甚至连高尔基、屠格列夫、罗曼罗兰和歌德的翻译名著,都在我的购书单里。那时,学校没有课外活动,家里没有电视、电脑和手机,不受互联网的干扰,生活非常简单,唯一的娱乐就是看书和去书店买书。
书出版了,我们老师还要代发行,先到各班推售,再到友校去售卖。这时,其他学校也纷纷出版学生文集,还有文艺团体定期出版的刊物,以及文友的著作,都送来学院销售。礼尚往来,我却之不恭。猛然惊觉,自己从看书、买书而进入了卖书的角色。
那些年,学院每年举办文艺创作比赛,把学生写的诗歌、散文和小说编成文集。那时的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有不少副刊版位刊登青少年的习作。尤其是南洋商报的副刊主编谢克先生,对年轻写作人爱护有加,对提掖后进不遗余力。我爱把学生佳作投寄给他;有时他还发挥创意,把几篇文章排成专页。记得有一次国庆前夕,他编排“华初国庆散文诗歌专辑”,学生看到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无限惊喜。其他同学也争相传阅和观摩,无形中激发更多学子的写作兴趣。有些学生在高中两年写出的文章分量,足够编印成册,我们便筹资帮他们出书。一时之间,学院蔚成一股浓浓的文风。
三个孩子年幼时,我们一家人的主要消遣还是逛书局和买书。那时,建国伊始,名胜景点和购物中心寥寥无几;国家图书馆的规模小,华文书奇缺。因此,每个星期天早上,一家五口流连在桥北路书店。70年代,中国还没开放,大陆进口的书籍非常罕见。我只好寄情于台湾出版的文艺书,追看杏林子、王溢嘉、于梨华、琦君、白先勇、张系国、柏杨、李敖、张晓风、三毛、余光中、黄春明等人的著作。我是友联书局的常客,这些作者的新书一到,书店的职员会来相告,有时还会预告呢!在书局,三个稚童会蹲在书架间翻书阅书,然后把自己心仪的揣在怀里,等着我这个妈妈去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