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柏群中,我偏爱园里最年轻的一株塞浦路斯岛香柏树。植于2004年,显然尚在幼儿期的“她”,枝叶鲜绿,还显细巧的枝干层层上升,身姿俊挺;所以我一厢情愿地认定这棵后起之秀是个小姑娘,她也是众树之中唯一在一天里任何时间都具足美感的。
墨尔本植物园创建于1846年,面积38公顷,总共有8000多不同植物种类的近5万株/棵/丛个别树木花草;而对于我从此香柏树成了整个园的重心。记录中现有14棵香柏树分散在偌大的植物园地面上,按照电脑存档指示,我一天一天一步一步地寻找。
香柏树中文一般通称西洋杉。它木质极其坚硬,带香气,具有防水性能,自埃及法老年代便是建筑和造船的主要材料。据圣经记载,所罗门王的王宫、战车、诺亚的方舟,都取材自香柏树。现代我所知的仅是雪茄盒子用的就是香柏木,取其坚实带香气的特质来保存雪茄烟的微香。正由于用途极广,香柏树过去2000年中在主要产地黎巴嫩的平原地带减少到迹近罕见稀有,倒是平直无奇的棕榈树成为典型的中东风情,随处可见。
从最基本的欣赏眼光来看,以树叶特色计算,可分为绿叶香柏和蓝叶香柏两大类。顾名思义,绿叶香柏叶子青翠亮眼,在周边够宽的情况下,树身会长成完整的圣诞树形态,呈现玲珑优美的三角形,也即是黎巴嫩国旗上的标准树姿。蓝叶香柏则枝臂修长,较低部分会伸展到接近地面,它的叶针较细,呈优雅的灰蓝色。植物园里有一株蓝叶香柏尊贵超群,它是1968年由埃塞俄比亚国王塞拉西陛下的御手所种的。姑且不论其“王室成分”,这棵看来有些落落寡欢的蓝叶香柏的身形色彩确也值得驻足观赏。我散步经过总会在它身边停步,仰视苍穹云海翻涌,忽而丝丝流散,岂不正似人间荣华沧桑?
(作者为退休新闻工作者)
此外,是根据名牌的说明园中还有一棵“金香柏”,令我大喜过望。可是,尽管我满怀兴致左右徘徊从年头痴望细看到年底,它的金色特质似乎总不显现。失望在我是一生兵家常事而养成习惯永不放弃;直等到今年春初,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看见枝梢的新叶在晨光里果然闪耀如淡淡碎金,我的苦盼得到最美满的答案。
香柏树是少数有悠远的人文记录的树种之一,也是圣经上提及最多的树名。今日我们所见的英文Cedar,即古代的罗马名称Cedrus,这名字沿用至今21世纪。当然在植物学范畴内它的学名还有因地域语文而异的书面变化,本文不赘。
也许,在一个移民组合成分混杂的环境生活时日久了,再见香柏是一种惊喜也禁不住感触万端。原生本土的变迁,移植的适应,人与动植物的命运也有“本是同根生”的相似。千年的传说是抛弃了还是流失遗忘,香柏树也飘洋过海在天边立足生根欣欣向荣,究竟是存同还是变异又或者快乐哀怨,重要的是一片新天新地,树各个站稳了自己的姿态。(传自墨尔本)
我最初惊艳的香柏树理所当然是在黎巴嫩,2004至2005年。大雪披盖的深山,那苍劲的萧萧风格,神秘之气不可尽述。怎一个心醉了得!当时心中警醒慨叹的是:这树俗世已经容身不下了,只向高山寻香柏。之后,我一直心有惆怅。近些年来,有幸常在墨尔本植物园里晨运步行,无心的脚步带我到了风姿绰约的香柏跟前,感觉还是不太真实的。读了树下的名牌说明,确定那是我思念的树以后,向询问处查询了每一株香柏所在的地点位置,开始梦游一般地展开了访香柏的惊喜步伐。
香柏是我一生中最迷的树木就不需要说明了,委屈了垂柳居次;最大的原因可能是香柏树不落叶,不畏寒暑的坚毅精神是可敬的美德——或者,柳树过于柔弱幽怨了。
百年香柏
新加坡有所四德女子中学,不知校名是否出于古训女子须“三从四德”;实际便是英文Cedar的音译,既雅又有传统“女人味”。
由植物园创始人范曼勒F.Von Mueller于1860年亲手种下的一株原装黎巴嫩香柏,算来树龄157岁,已被列入维多利亚州的国宝级名册。植物园始于1846年,它如今躯干庞巨,仰望巍峨,是实至名归的开国元老。过去10年里的干旱气候似乎对它造成一些损害,有过早的枯老衰落气象,因为百余年在香柏树类尚不能算是高龄,树身也比不上记忆中在它的老家黎巴嫩所见到的高壮。如果午后有充足的日光配合雨后的清亮,老树精神一振的形象是最美的时刻。
香柏是我一生中最迷的树木就不需要说明了,委屈了垂柳居次;最大的原因可能是香柏树不落叶,不畏寒暑的坚毅精神是可敬的美德——或者,柳树过于柔弱幽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