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华语剧场的未来,作为新剧节唯一一部完整制作的《结》,提供我们怎样的一种启示?
2017年底,新华剧体公开招募由个人或集体创作,以华文编写的新剧作,四部入选作品在首届“新剧节”登场——吴惜爱《坚强的阿花》、陈宇泱《轻的声音》、颜橦《戏服》以剧本演读会的形式呈现;“艺族”的《结》则以完整制作的形式演出。
艺评
梦想与现实 个人与体制
基于这个焦虑,本地六个主要剧团——戏剧盒、九年剧场、猴纸剧坊、十指帮、实践剧场和Toy肥料厂,在2016年结盟为新加坡华语剧场联盟(新华剧体),探讨华语剧场发展的问题,并栽培新一代剧场工作者。
更何况一路上,他们将是彼此的微光。
廖永慧的灯光设计,黄劲的音效设计,韩雪梅与骆丽诗的舞台设计,进一步强化主题——舞台上划分不同空间的绳子,呼应剧名,喻指各人物的心结;布景道具上由证书奖状拼接而成的图纹,隐喻本地社会文凭至上的思维;披着红色外套的空椅,象征体制;穿着医院制服,摇着药丸罐子的游魂,是否象征由顺服者组成的,整齐划一却死气沉沉的病态社会?
过程中,圆圆回顾高中时改变她一生的事件——年少的圆圆为了赴台湾追求剧场梦想,面对好友、老师、校长和母亲的不谅解与反对,结果放弃剧场梦想,成为一名华文教师。剧终,圆圆毅然选择不投胎,以反抗(冥界)体制。
《结》探讨的是梦想与现实这个恒久的命题——现今的新加坡是否容得下不符合社会期待的生活方式?改变圆圆一生的“高中事件”,再现这样一种典型情境。而冥界的设定,则提供一个别致的叙事框架,赋予这个典型的情境另一层意涵——体制的压迫,以及个人对体制的妥协或反抗。
除了圆圆,其他人物都隐约体现了体制对个人的压迫——母亲为了生计放弃升学;老师的教育信仰与坚持,导致教学道路坎坷;校长借助酒精,以承受巨大压力;经理对冥界领导的诚惶诚恐等等。细思极恐的是,这些被体制压迫的个人,却以爱之名反过来协助体制压迫尝试反抗的人。而个人的妥协或反抗,往往不由自主。
黑暗与光明 压迫与反抗
25年后,新加坡华语剧场还会存在吗?
“我的第一束光好像真的要照进来了。”终场,圆圆选择不投胎,微笑着迎向透着光的门扉,迎向未知的未来。虽然经理表示不投胎就会前往一个恐怖的地方,但是《结》却以透着光的门扉作为结尾,展望未来。
艺族是由戏剧盒青年支部“艺树人”第二届的六名毕业生,所组成的新团体。《结》由弓心(张佩思笔名)编剧,艺族导演,叙述45岁的圆圆在冥界中苏醒,被冥界个案经理告知自己已身亡。负责圆圆投胎个案的经理,不断逼迫她在时限内签署投胎文件。
可惜碍于篇幅(时长一小时),《结》仅聚焦于一起事件,对梦想与现实,个人与体制的探讨,跳脱不出二元对立,无法开展个中复杂的面向;对于各人物的心结,《结》也仅点到为止,无暇开展,观众难以感同身受。
《结》一方面喻指“心结”,一方面也可喻指“开花结果”。那透着光的门扉,是否正是《结》的表态——只有自我做主,只有反抗,才可能有迎向光明的结果?哪怕门后隐藏艰险,反抗者心中已经坦然。
回到开头的问题:25年后,新加坡剧场还会存在吗?艺族与《结》间接给了我们启示:在有心人的眼里,未来是一扇透着光的门扉,只要不屈服,只要坚持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