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阶梯文化主题街的雕塑《爆米花大叔与孩童》。(王崇才摄)

宝水洞书店街(Bosu-dong Book Street)全长200米,宽度不足2米,就在釜山最接地气的两大传统市集——富平市场和国际市场对面的小巷中,里边共有数十间书铺。书店街的形成始于韩战期间,一对逃难到宝水洞的夫妇,为了生计在这里摆摊兜售旧书、杂志,随之越来越多人加入,逐渐发展成一个声名远播的二手书籍买卖中心,成为韩国实体书文化的一朵奇葩,是许多爱书人流连忘返,来此探索挖宝的地方。

店里琳琅满目的旧书大多数是韩文版,除了各年级的教科书,还有古文书、绝版书、字典、漫画、小说、杂志、儿童读物 。每家店面的书本堆叠如山,要进去店里非得小心翼翼侧身挪步不可,不仅如此,还有成批的书本摆放到店外,把狭窄的小巷挤压得书卷味四溢,散发着旧情绵绵的怀古风情。这里没有喧哗热闹,有的是人们放缓脚步,悠然自得地涵泳在各自的书海墨香中。就算你不懂韩文,只是随意翻阅触摸这些褪色的书本,也能感染到那份质朴温馨,在浓郁的艺文和历史氛围中,享受心灵宁静平和的一刻。

如今釜山已成为一个现代化城市,也是拥有海鲜美食、阳光海滩、浪漫夜景的著名旅游胜地,但其特殊的历史背景并未随时光的推移而被遗忘,韩国政府致力通过改造计划,把旧日战乱的遗迹和环境,发展成一个追本溯源,忆念历史的文化观光区,映照战争带来的巨大伤害。在釜山地铁一号线札嘎其(Jagalchi)站周围就有三个这类景点,韩国热门综艺节目Running Man都曾在这些地方取景,是国内外游客钟爱的打卡之处。

在韩战期间乘船逃亡的难民大都在釜山港口上岸,除了极少数能住进市政府临时搭建的收容所,大多数栖身简陋的木板屋和帐篷里,形成一个庞大的难民区,缠绕着千丝万缕的辛酸和苦楚,是釜山人民一段挥之不去的集体回忆。

甘川文化村街边的亮丽墙画。(王崇才摄)

四十梯级上演人间悲情

甘川文化村 艺术情调处处

韩国釜山不乏海鲜美食、阳光海滩、浪漫夜景,但特殊的历史背景赋予它得天独厚的文化内涵,釜山地铁一号线上就有三个文化观光区,都围绕韩朝战争“铺陈”,让人以今时美好忆念昔日创伤。

文化馆的场地不大,但展厅的设计及布置搭配整齐有序,舒畅和谐,内容层次分明,丰富珍贵。观展过程让我们上了一堂韩战历史课,不仅开拓了视野也增加了知识。这里还得给热忱尽责的馆长点个赞,他接待访客热情有礼,还细心地为大家介绍展览内容,而那满满两大栏栅的观后留言笺,对文化馆和负责人来说都是一种肯定和嘉许。

宝水洞书店街的书店里旧书堆叠如山,弥漫着浓浓历史氛围。(王崇才摄)

2004年韩国政府把海港附近的一段长450米的街道,打造成一个文化观光主题街,以纪念釜山在这场战争中承受的创伤与悲痛,曾被选为“釜山市综合评价最优秀的街道”。重新修建的四十阶梯是最具代表性的地标,这里是当年民众每天生活上下来回的必经之路,也是人们打听战事和家园消息,期盼与亲友团聚的场所,在梯级间上演了一幕幕乡愁与亲情交织的画面。

走累了可以找一家餐室,喝杯饮料歇歇脚,也可从这里的后窗以不同角度欣赏土坡的美景,那是另一番视觉享受。我们踏进的这家餐室挂着2019年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到访时的照片。

这里的街道和墙壁上,处处是创意巧思的装置艺术品和彩画,穿梭在弯道陡坡的巷弄时,一路上都会叫人惊喜连连目不暇给,就连一些不起眼的转角处或窄窄的楼梯间都有美艳亮眼的精彩,一个不留神就可能会错过。此外也可造访那些由空置的屋子改装成的博物馆、手工艺品小卖店、传统小吃店、咖啡座等。要注意的是这里还住着居民,游玩时记得不要喧哗,以免打扰他们的日常生活。

釜山甘川文化村(Gamcheon Culture Village)是当年躲避烽火的群众逃至这里依着山坡,一家挨一家盖起小屋形成的一个山丘难民村。随着2009年推动的艺术专案,居民和艺术家合作,赋予这些密密麻麻,老旧平凡的小屋新生命,除了把房屋整修和油漆成各种颜色,更着力打造成充满艺术情调的山城村庄。从山坡高处放眼望去,近千栋层层叠叠相依偎的小屋,就像是童话世界里色彩缤纷的城堡,享有“亚洲最有艺术气息的村落”及“韩国的圣托里尼”美称。

拾级上四十台阶向右走不远处是文化馆,里边展出照片、影像、模型和器物,在柔和的光影中叙述难民简陋不堪的居住环境和五六十年代的日常生活景象。展品中有我们熟悉的手动理发器、传统杆枰、烧炭烫斗、面粉布袋、留声机、唱片、玻璃弹珠等,叫我最有感触的是一个用针线筒、竹枝和蜡烛制成的玩具车轮,那是曾经迷恋的儿时玩意,顿时时空交叠,思绪翩跹。

主题街上的一些旧建筑再现了往昔的街区光景,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好几组栩栩如生的铜雕,如在阶梯中央深情拉奏手风琴的男子,街边的爆米花大叔与天真孩童,携带和哺育两个幼儿的母亲,生动细腻地反映出在水深火热的灰暗岁月中,人们对生命生活持有的乐观与坚韧。

韩国和朝鲜虽然已在70年前签下停战协定,但双边的分歧与敌对延续至今,朝鲜半岛的局势依然处于紧张状态,而现今的世界越发动荡不安,各国纠纷不断,被列为可能爆发战争的危险地区日益增多,和平与战争之间几乎只有一线之隔。探访这些文化景点,得以回眸过往对照现今,游走在时代的悲怆与和美之间,在这充满变迁的世局中,让我们有所省思和启迪,是游兴之余的另一种收获和认知。

上世纪50年代为时三年(1950-1953)的韩朝战争,是朝鲜半岛现代史上血泪斑斑的一页。作为韩国最南端的港口城市釜山,是战乱期间的临时首都和大后方,大批的逃难人潮乘船,坐车或步行,仓惶逃亡到这里,是见证这场战争的一个主要遗址。

宝水洞书店街 开门关门都有景

书店街的另一个景观是在书店打烊时,拉下的店闸门就是一幅幅风格各异的涂鸦创作,呈现另一种街头艺术魅力。这里也定期举办文化节、座谈会、读书会、展销会、音乐戏剧表演等交流活动,让更多的国内外人士,来此发掘埋藏着许多故事的怀旧老街,延续其书香弥漫的文化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