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回到大概一年前的冬天。那次真的很冷,只有经历过的才知道。北风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能说的、不能说的心声只能藏进积雪中。曾经湛蓝的天空一片灰蒙蒙,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是远方的积雪。那感觉就好比从海岸线望着大海流进天空,只不过陆地与天空早在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连起来了。颜色不是多彩的蓝色,而是空虚、隔绝一切的白色。

延伸阅读

久而久之,苍耳不断粘在其他动物上,又不断被甩开。虽然苍耳通过这种方式散播到各地,但始终无法找到那两个问题的答案:谁是苍耳?如何面对冬天?

苍耳最不习惯的是整个世界只剩它一个的寂寞感,失去了外界的辅佐,它开始丧失对自身的理解与肯定。

“不知道。”

谁是苍耳?

“哦,我身上的那个小球吗,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有时直接从头上砸下来。挺烦人的,你别惹上了,问这个干吗?”

于是在雪白的羊毛堆中,长出了一株新的苍耳,这次它拥有更锋利的刺。

第一次经历冬天的苍耳感觉它是没有尽头的。它甚至都忘了阳光温暖的触感。如果要它用一个词形容冬天的话,它应该不会选“冷”,而是“空虚”。苍耳最不习惯的是整个世界只剩它一个的寂寞感,失去了外界的辅佐,它开始丧失对自身的理解与肯定。

“苍耳,植物界、被子植物门、木兰纲、菊目、菊科、苍耳属。广泛正在于……地区不详。别名羊带来,估计羊身上有。”

这种感觉逐渐演变成不安和迷茫,烙在苍耳心中。这是后来春天也无法治愈的。

早春唤来一群可爱的绵羊,它们愉快地在草原上与从冬天苏醒的植物玩耍。有一只绵羊找到了苍耳。它热情地向苍耳打招呼,却被冻到不行的苍耳吓了一跳,便好心地问苍耳需不需要在它的毛中躺上一会。其实这时苍耳要是再忍耐一会,春风马上就能帮它解冻。苍耳完全有忍耐的能力,但它却在那种不安和迷茫的驱动下选择粘在绵羊身上。

它沉进厚实的羊毛,在温暖的陪伴中,寒冬变得越来越长了。为了能更好地依赖绵羊,它把本应该用来御寒的能量转化为生长刺的能量。又粗又长的刺让绵羊无法甩掉苍耳,它非常后悔当初要招惹苍耳,于是它跑回农场,不惜让农场主剃掉一身的羊毛也要摆脱它。在一堆白色的温暖羊毛里,苍耳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雪堆中。它又开始不安和迷茫。对于为什么绵羊会抛弃它这件事,它毫无头绪。它甚至开始斥责绵羊是虚伪的,整个春天是寒冷的。既然绵羊不够可靠,苍耳决定去找其他可以依赖的目标。

那么请问苍耳,谁是苍耳?

苍耳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它现在需要回答另一个更紧迫的问题:如何面对冬天。

这是羊的答案。

这是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