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庞大的天外来物,小蜉蝣有点疑惑,但更多的是好奇。由于鹤一动不动,蜉蝣以为它只是块没有生命的大石头,便索性爬上了鹤的头顶四处张望。它像看魔术表演一样紧盯着锁死鹤的穹顶从漆黑褪色为群青。满天的星辰大多穿着闪耀的白色舞服,它们踏着闪烁的舞步随着东边鱼肚白的扩散退入夜幕。不久,一缕阳光迎着它疯狂生长,宛如一捧男孩在情人节精心挑选的美丽花束。朝阳诚恳的将花束献于世界,当然也包括蜉蝣与鹤。

“因为美丽,那是太阳赠予世界的浓烈真挚爱意。”

“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每束光会以同样的方式落下,这有什么好看的?”“因为美丽,那是太阳赠予世界的浓烈真挚爱意。”“哪有?我看了三万多次日出了,没有什么意思的。”“哇!你看了那么多次日出,一定会很快乐吧!”

鹤飞遍了穹顶只为一次次重归于太阳永远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的无聊世界。因此,它就像大部分鹤一样,厌倦了遨游。它反复追问:反正前进毫无意义,那止步不前又有什么关系?念头一旦产生,就会强行索求答案。鹤给不出,于是堆积头顶的念头越来越重,压垮了鹤。最终,它迫降在小池塘边,一头扎进淤泥里。

鹤虽已近百岁,但对有千岁寿命的鹤族来说它仍是个颇带稚气孩子,偏要和蜉蝣理论。

鹤大喝一声,叫住了四处横飞的蜉蝣。蜉蝣有些惊讶,但更多的仍是好奇,它没想到那块“大石头”竟然是只活生生的动物。可蜉蝣仍美滋滋地沉浸在被朝阳“告白”的激动中,无法沉浸下来听鹤讲话。

鹤在附近转了一小下,再次回到小池塘。此时的蜉蝣随着夕阳已经迈入暮年。它挣扎着将头抬起望向归来的鹤,脸上从容的笑容依旧灿烂如朝阳。它认出了鹤,于是微声颤道:“如果可以,我好想再看一次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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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看了那么多次日出,一定会很快乐吧!”

“哪有?我看了三万多次日出了,没有什么意思的。”

“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每束光会以同样的方式落下,这有什么好看的?”

蜉蝣兴奋的跃起,无意间竟学会了飞行。它在鹤头上激动地转着圈,惹得鹤心烦意乱。百年间,鹤已看过三万多次日出,早就不以未然,甚至还有些鄙夷大惊小怪的蜉蝣。

“鹤寿千岁,以极其游;蜉蝣朝生而暮死,而尽其乐。” ——《淮南子》

蜉蝣在出生的第一天就遇见了一只活了近百年的鹤。

鹤一愣,蜉蝣的思绪是它捉摸不透的。它不理解为什么无聊日常的枷锁对蜉蝣来说会如此动人,但它知道蜉蝣的活力令自己有些不舒服。它不再理会蜉蝣,径直飞向天空,头顶的重负似乎减轻了一些。

那只鹤太累了,不得已停在蜉蝣出生的小池塘边歇脚。它洁白的羽毛染上了淤泥,但一脸倦意的鹤早无心理会这种琐事。它矗在蜉蝣身旁,宛如不受时间约束的铜像。虽然它的喙坚定地指着朝阳,但内心比任何时候都要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