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讲:双雪涛、张悦然
- 主持:周德成
- 日期:5月27日(星期六)
- 时间:下午2时
- 地点:Big Picture Theatre, Capital Tower Level 9,168 Robinson Road, S068912
- 报名:go.cityreading.sg/novelistfuture
中国近几十年来的经济腾飞离不开前领导人制定的“改革开放”国策,然而东北三省作为老工业基地在国企改制的浪潮下首当其冲,百万工人一夕间失去铁饭碗,须得自谋生路。《平原上的摩西》就是以此为时代画布展开的一部凶杀疑案,诸如此类被称为“东北文学”的作品,大多有种凛冽和荒蛮的共性。
2010年,双雪涛看到台湾首届“华文世界电影小说奖”征文启事,首奖奖金60万新台币(约2万6000元新元),差不多够沈阳一套房的首付。当时距离截稿日还有20天,他即刻开始动笔。他当时就职于沈阳的一家银行,白天上班晚上写作,一口气写完6万字的小说处女作《翅鬼》,拿下首奖。
去台湾领奖时,双雪涛偶然走进台北的小巷,看见一家二手书店的玻璃上写着:在这样的时代,我没有饿死已经是万幸——殷海光。这反倒激发他的壮志:“我想吃写作这碗饭,赴汤蹈火,写出牛逼的小说,还有,尽量不要饿死。”
作为多部当红影视作品的原著作者,双雪涛认为影视作品是影视人的自我表达,跟作为小说原著作者的自己关系不大:“我已经通过我的文学表达了我自己,现在你可以通过你的电影表达你自己了,不要尝试表达我。”但这个改编和传播的过程中,也会对自己的写作产生一些启发。
“虚构令人兴奋,藏身其中算是一种还凑合的活法。”关于自己的作家角色,双雪涛说:“是给世界带来一些有意思的创造之物的人吧。虽然和过去比,作家的生活方式、发布作品的渠道,自我形象的管理都发生很大的变化,但是核心并没有变,观察、阅读、思考和写作。重要的是我做出了一个原来世界上并没有的东西,而且,我觉得还不丢人。”
与新加坡缘分不浅的中国作家张悦然,为何会说“与这片土地有某种契合性”?作为多部当红影视作品原著作者的双雪涛,又如何看待影视作品与原著作者的关系?中国作家夫妻档双雪涛和张悦然受邀来新参加“早报文学节”,同台畅谈小说家的观察与思考,也将与他们的小说译者程异探讨文学翻译的得失。
“每个小说家都会去思考‘小说家的未来’,尤其在ChatGPT迅猛发展之后,人类写作的独特性在哪里?借由这个讨论也许可以厘清一些自己的思路。”双雪涛说:“随着中国城镇化的推行,城市文学已经成为当今中国大陆写作的主流,而时间是文学永恒的内容,语言是文学永恒的形式,有没有属于当下城市的时间和语言,是一个有趣的问题。这也是我第一次到访新加坡,心中的新加坡是美丽干净有序。”
一个从小热爱文学 一个最初是“打发时间”
张悦然在新加坡国立大学读的是计算机专业,与她的作家身份毫不相干。回头看来,她认为走上文学道路的必然性更多一些,读理工科倒是个偶然。
小说家的未来
双雪涛出生于辽宁沈阳,除了与生俱来的东北口音,他的名字和作品亦被打上如影随形的东北标签。根据其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刺杀小说家》,2021年登上中国电影院线贺岁档,他的小说《平原上的摩西》更被先后改编成电影与电视剧,让他成为中国当下热度最高的作家之一。
文学的式微是世界性的现实,在大学任教的张悦然说:“热爱文学的年轻人的确在变少,这是因为电影、电视剧集、短视频、社交媒体等等,比文学更加吸引年轻人。没有人试图否认这一点,但这并不代表文学的消亡。文学作为一门古老的学问,拥有它的历史,它的流派,它的巨匠,这些都值得研究。在研究文学中,我们学习过往人类的思想,也了解今天的社会和现实。所谓的‘现实’,永远不是关于ChatGPT的‘现实’,而是关于人的‘现实’。所以,我认为一个人不阅读文学作品,恐怕在理解现实上也会有缺失。事实上,很多文学的功能,被我前面说的这些媒介分担了。但是从根源上说,文学为这些媒介提供着养分。人们对‘故事’的热情从未衰减,他们只是在用文学之外的媒介方式获取故事。”
双雪涛说,想要写好,是每一个作家面临的挑战。“我希望能一直觉得写作有意思。”张悦然则希望离自己心中很高的文学标准更近一点,“它是由很多我所崇敬的作家建立的。”
张悦然则与新加坡缘分不浅,她在本地完成大学教育,目前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著有小说《茧》《誓鸟》《水仙已乘鲤鱼去》等和文学评论集《顿悟的时刻》,她的作品被翻译成英、法、西、意、荷、俄等十多种文字。她曾说:“我最初的写作,是植根于南洋这片热带土地的。”
文学式微现实下 作家的处境与初心
“早报文学节”暨“城市阅读节”将在2023年5月26日至6月3日举行,20多位来自新马和海峡两岸的作家、诗人、小说家、翻译家、剧场人在本地与读者见面。其中,来自中国的双雪涛和张悦然是一对作家夫妻档,二人除了同台畅谈文学,也将与他们的小说译者,本地翻译家、小说家程异对谈。
沈阳、济南、新加坡,从艳粉街到“鲤”的漫游,作者生活的城市与小说空间有何联系?从华文到英文的翻译过程中,是什么令人沉吟犹疑,有什么在萌芽?这也是双雪涛和张悦然此次来到新加坡,和翻译过他们作品的译者程异将在讲座上畅谈的主题之一。
相较之下,新加坡社会安定,四季常夏。如此是否缺少文学创作的氛围和土壤?张悦然说:“我在新加坡的时候写了很多幻想故事,这可能和这片土地有某种契合性。一方面是因为热带气候里蕴藏着一种原始美和神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它太小了,社会和文化缺乏多样性。我们经常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反过来,世界太小,奇就没有了。所以,我们似乎很难把新加坡设置成很多现实故事的发生地,比如犯罪故事等。
每个地方有自己的故事
“不过新加坡却盛产鬼故事,还有很多惊悚电影。我想就是因为现实题材很难在这里得到发展的时候,想象就会大行其道。我想,假如我一直生活在新加坡,我的创作可能会有更多幻想、超现实的元素。”
早报文学节由秋斋艺术基金赞助,富丽敦酒店为指定酒店,场地伙伴是天猛公艺术基金会、共和大厦、Distrii办伴、Nalati。
被问如何看待如影随形的“东北标签”,双雪涛说:“标签挺好,简单易懂,我在谈论别人时经常也使用标签。”但东北往事又是如何打动全中国的观众,甚至打动译者程异为《艳粉街》翻译英文版?双雪涛认为很难解释。“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可能文学才是将大家连接起来的力量,这要感谢读者。”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到新加坡,这次受《联合早报》邀请,很想回来看看。”张悦然说:“我们和主持人及其他嘉宾商议,确定了‘穿过时间和语言’这个主题,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小说里包含时代的跨度——小说也是时间的艺术,它带着读者穿过时间。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热爱文学。最初是喜欢听故事,读故事,到了差不多14岁的时候,我就开始自己创作故事了。高中时我读了很多书,并开始感觉只有在文学中才能找到某种个人存在的意义。”张悦然说:“这些年来我做过很多事——写作、教书、编杂志,有时也采访别的作家。我无法想象把阅读和写作拿掉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鉴于我和文学是如此紧密且不可抗拒的联系,我愿意相信,这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双雪涛则说,最开始写作是为了“打发时间”。“虽然任何人写作都不可能毫无准备,而且大部分写作者都是从观察别人的写作开始的,也就是从阅读开始,我也是如此。但是真正开始写作还是偶然性多一点。就是想了一个故事,然后把它写出来,写出来之后感觉跟自己当初想的不太一样,写得也不怎么好,但是至少写完了。”
探讨小说跨度和小说家的未来
“所谓‘穿过语言’则是翻译的过程,我们将和程异一起探讨小说在翻译中的得与失。另一个主题‘小说家的未来’则试图回答前面也讨论过的问题:文学在变得越来越边缘化,读者在变少,那么小说家的未来将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