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i DoDo的装置艺术《政治小丑》。(黄向京摄)

印尼政府七年前开始关注于艺术,艺坛多年来主要靠民间力量在推动,艺术生态系统向来是收藏家、艺术家和画廊相互依赖共存。收藏印尼、欧洲、日本、韩国等当代艺术20年的印尼藏家Natasha Sidharta认为,收藏家可以为艺坛贡献一分力量。她这10年来利用家族资金将印尼艺术家带出国办展,开展艺术家入驻计划,赞助艺术书籍出版。

拥有艺博会主场优势,印尼当地现当代艺术卖得好。以印尼艺术为主打,在新加坡有据点的画廊,销售报捷。林大艺术中心主要售卖峇厘岛现代雕塑家纽曼·努亚塔(Nyoman Nuarta)的作品,他是印尼新首都东加里曼丹总统府设计(展翅的雄鹰)获胜者,本次雕塑卖出八成,最大型的《如意火车》售价达35万美元。画廊创办人马美玲认为,好的艺术家不受疫情影响。

雅加达坦林(Thamrin)一带逐渐发展成为艺文区,这些年冒出Rubanah、Distrik Seni等艺术空间。本地艺议艺术顾问为了给当地客户展示印尼现代艺术,两年前入驻开店,正在举行印尼现代艺术家波波·依斯甘达(Popo Iskandar)个展。创办人王子能说,最近与印度画廊Art Magnum合作,从艺术教育层面推广印尼与印度艺术家之间的对话。

Yeo Workshop画廊总监杨文琪售出以峇厘岛为基地艺术家Filippo Sciascia的三件作品。她不认为新加坡艺术家在艺博会卖不动,前几年画廊在同样平台售出费罗尔·达玛(Fyerool Darma)作品给几名印尼顶级藏家,并带他到9月在韩国首尔首办,源自英伦的弗里兹(Frieze)艺博会。

2019冠病疫情暴发后,印度尼西亚的画廊长达一年无法办展,艺术家无以为生,有的尝试开发NFT(非同质化代币)作品,更多在艺术之外的领域(如餐饮业)打工。每年一届,连办11年的“艺术雅加达”(Art Jakarta)艺博会也因疫情延后两年,很难说有“艺术市场”。

艺术雅加达总监陈祝明(Tom Tandio)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透露当时艺坛的万分艰难。艺术雅加达在2020年转向长达四个月的线上艺博会,直到今年4月举办小型户外实体艺博会“艺术雅加达花园”,尽管只有20家当地画廊参展,但是整体销售非常强劲,艺术市场再度启动。他说,直到这时才显示画廊业者的共同信心,并为8月在雅加达会议中心(JCC Senayan)举行的艺术雅加达铺垫买气。

以亚洲市场为定位的艺术雅加达进入第12届,以印尼国内画廊为主(39家,上届2019年为30家),印尼以外仅23家画廊,比上届的40家来得少,总体参展商少了8家,参观人次从4万减至2万5000。陈祝明说,因疫情的国境与隔离限制,本届没有中国大陆或香港画廊业者参展。北亚画廊业者今年初对艺术市场缺乏信心,不想冒险,反而以对印尼一直有兴趣也有信心的东南亚(如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画廊业者居多。也有来自日本、韩国和台湾的参展商,尤其台湾画廊对印尼新市场感到好奇。

年轻藏家成为消费主力

记者在VIP嘉宾室看到的买家群,比起以往,很明显地年轻化,大多是新面孔。这也是大多数受访画廊业者的看法,并表示许久没办的艺博会令买家兴奋。印尼CG艺术空间的负责人说,老一辈印尼藏家买得少了,主要买家来自年轻一代。印尼艺术家Mochtar Sarman也观察到每年以双位数增长的年轻买家群,不仅购买NFT(艺博会入口处就有画廊展售),也受波普流行文化影响,倾向购买负担得起,容易消化的艺术品。他在RUCT艺术空间展示一系列扩增实境(Augmented Reality,简称AR)财神画像与塑像博眼球。陈祝明指出,年轻世代购买艺术靠冲动,喜欢就买,老一辈则会深思熟虑。

艺议艺术顾问(Art Agenda S.E.A.)卖出五幅印尼油画,包括:两张阿凡迪(Affandi),售价为48万和13万5000美元。Art Seasons画廊专攻大华银行比赛大奖得主、印尼年轻艺术家英德拉扎蒂(Gatot Indrajati)的创作,卖出至少六件绘画和雕塑,每件价位在万元以内,买家来自印尼和新加坡。

她指出,现有的私人美术馆(如MACAN)、画廊、艺术空间是不够用的,艺术学校毕业生无处展示作品,画廊业者办展也不够专业等问题,未来须要加以改善。

新加坡艺议艺术顾问创办人王子能在雅加达坦林一带设立画廊。(黄向京摄)

新加坡艺术家作品卖不动?

某新加坡藏家认为,艺术雅加达定位介于平价艺博会和艺术登陆雅加达之间。弗里兹艺博会以外,首届Art SG艺博会敲定明年1月中旬在新加坡举行,艺术雅加达如何面对国际性艺博会的登陆?陈祝明认为,艺博会之间不是竞争关系,而是海外画廊需要不同的艺术市场与平台。他说:“新印两地艺术圈一向来往来紧密频繁,互相牵动。首届Art SG艺博会带来国际藏家,也会带动他们关注印尼艺术市场。”

本届也有印尼日惹、万隆(Bandung)、三宝垄(Semarang)的画廊参展。第一次参展的新画廊不少,计划9月在雅加达设店的Yuan画廊,以艺术雅加达为平台试探买气,第一天已售三成作品,最高价为I Made Sukadana创作的3万美元大幅巴龙舞油画。卖出两张水墨画的老板助理Ardiles说,不仅是华人,日本和韩国艺术家对年轻买家都有吸引力。

Art Xchange画廊在新加坡营业10年,因为疫情什么都不能做,创办人温智祥(Benny Oentoro)到峇厘岛途中,遇到几名同好中人希望合作,加上家人爱好大自然,他临时取消快完成的雅加达新画廊,去年底转战峇厘岛。画廊第一天就以5800新元,售出在南洋艺术学院修读的印尼画家Jemana Bayubrata 的硝酸银混合媒介作品。

印尼现当代艺术卖得好

创办Gajah画廊20多年的Jasdeep Sandhu认为,本区域买家是流动的,经常跨国界购藏艺术品。他10年前已在日惹成立工作室,协助当地艺术家创作雕塑,主打印尼艺术多年,不在雅加达设画廊说不过去,半年前开店。他曾在雅加达展示新加坡艺术家如Jane Lee(李绫瑄)、谢苏珊(Suzann Victor)的作品,以后会继续这么做。这些年,国外重要的美术机构和艺术双年展纷纷向他借展东南亚艺术,显示本区域艺术未来的潜力。

新加坡两画廊入驻雅加达

峇厘岛现代雕塑家纽曼·努亚塔的《如意火车》,售价35万美元。(黄向京摄)
“艺术雅加达”艺博会的NFT展示房。(黄向京摄)

“艺术雅加达”(Art Jakarta)因疫情延期两年,三天艺博会在8月28日闭幕,是疫情后回归的第一个东南亚大规模实体艺博会。《联合早报》记者受邀采访艺博会,窥探疫情对印度尼西亚艺术市场与生态的影响,以及雅加达作为本区域现当代艺术蓝海市场的潜能。

新加坡艺术家能卖吗?在艺博会很少看到新加坡艺术家的作品,仅有Fost画廊主打以新加坡为基地的艺术家,以1万多新元卖掉了年轻画家杨子扬描绘废弃涂鸦店面的大幅油画,寄往伦敦。大田秀则(Ota Fine Arts)在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的三张版画外,卖出我国青年艺术奖得主希尔米·约翰迪(Hilmi Johandi)1万多新元的画作。

印尼老一辈资深藏家因为疫情不敢出外看展,但这不损买气,因为25至40岁的年轻买家崭露头角。陈祝明观察到,占艺术雅加达花园八成购买力的新面孔,为本次艺术雅加达艺博会注入新血,继续成为主力消费群。印尼有2.64亿人口,主要是年轻人,平均年龄为28.6岁。他们教育程度更高,更有文化,对艺术消费更感兴趣,不少是从加密代币(cryptocurrency)、NFT或新兴企业起家致富的新贵。艺博会也邀请印尼以外超过150名藏家,新加坡藏家占近一半。

印尼峇厘岛因为游客大减,很多画廊惨淡经营,连带影响到东爪哇艺术家的生计。本届艺术雅加达因而拨出空间,为峇厘岛四家参展画廊打气。已有25年历史,由建筑师Tonyraka创办的同名画廊卖出四幅画作和一幅摄影作品,价格从606到3万2000美元(1美元约1.4新元,下同)不等,买家都是印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