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未来与科技密不可分。科技的发展和人性的完善是否成正比?如果生命历程都依赖科技,人性的光辉还能在何处闪现?科技除了身负解决问题的使命,是否也暴露了人性的缺憾?本期科技书单尝试从社会论著和小说创作着手,探讨科技发展和人性的矛盾。
为了寻求解答,克利曼采访了性爱机器人,大吃实验室培养的人造鸡块,眼见胚胎在塑料袋而非人体子宫中发育成长;带读者见到的不只是科学家、创业家、机器人,还有伦理学家、生殖专家,和性爱娃娃结婚的男人,以活体为创作媒介的艺术家。和许多科技研发者见面的克利曼意识到,虽然他们各有动机,但都相信科技可以让人类过上梦想生活,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在科学理论的支撑下,《首先把牛做成球。》看似在写科技,其实也涉及哲学思辨。其他篇章如《沉默的小男孩》和“Lunatic on the Hill”反思战争与和平,前者讲述战争结束后,原子弹从救世主成了灾星,后者则营造出“为了凸显战争的不合理,反倒要战争”的吊诡;两者都阐明了文理本不对立,人文关怀与科技进步应该同行。
“伊藤计划或许为读者提供反思当代社会和未来世界走向的契机。”
科技寓言涉及哲学思辨
小说在2008年出版,作者伊藤计划更是在这之前就患肺癌病逝,但16年后再版的繁体中译本,并不显得过时。出版社木马文化编辑部的解释是:伊藤计划预言了去中心化世界的人性面貌,以及近年来的科技进程。科技迅速发展的同时,世界局势依然动荡,科技和人性的进步不成正比。
科技发展处于永恒的进行式,ChatGPT的面世一时惊艳四座,也让人担忧人类文明可能要黯然退场。除了像许愿池、百宝袋一样实现理想,我们还能如何看待科技?科技不只是AI,不只关系到人类今后还写不写论文,做不做艺术;从人造肉到情爱欲望,从怀孕生子到社会体系,人类未来与科技密不可分。在愈发瞬息万变的时代,本期科技书单尝试从社会论著和小说创作,捕捉一缕科技发展脉络。
英国媒体人、纪录片制作人珍妮·克利曼(Jenny Kleeman)所著《科技与恶的距离》,讲述人类生活因科技步入分界点,由科技重新定义生命要素的日子近在咫尺。如果不怀孕就能当母亲,不杀生就能吃肉,不妥协就能拥有完美性爱关系,不经历痛苦便能安详死去——生而为人的体验将如何改写?
再谈人工娃娃,非营利媒体《报道者》以硅胶娃娃产业为“无体温关系”的切入点之一,与交友软体、AI生成往生者语音等科技相望。现代人的生活空间,在物理和精神意义上都压迫逼仄,战争和疫情等全球危机更让人无助不安,亲密关系的不确定性,既让人向往,也可能受伤。在这层意义上,相对理性和模式化的科技发明,反倒可能成为慰藉。由此可见,科技除了身负解决问题的使命,其实也反映人性的欲望和缺憾。
科技和人性的矛盾
人生体验如何改写
日本作家柞刈汤叶的小说集《首先把牛做成球。》以理科知识为框架,大胆游走于道德理想和人性的界线。全书收录十来篇科技寓言,故事精彩而具争议。如同名小说探讨动物伦理:想吃肉又难逃内心谴责,不想伤害动物,就把牛做成非动物形态。肉品工厂推出未来肉科技“牛球”,但牛球拥有牛的知觉吗?将本来能成长为牛的细胞做成未来肉,又算不算杀生?如果生命历程都能借助科技,活着有没有变轻松?人性的光辉还能在何处闪现?
又如《东京都交通安全责任课》的荒谬戏谑:一切都由机器自动化的国家,活人唯一不会被取代的工作,就只剩下责任了,东京都交通安全责任课也因此才成立。听来是份美差的工作,因为某场大雪的紧急新闻速报而骤然变质。
带着改善生活的目的,人们发展科技,但生命存在终极最优解吗?无菌真空的社会环境有何弊病?《和谐》写核战后人类因健康和性命受到威胁,建立起全球医疗组织“生府”,开发的“WatchMe”系统能时时监控人类的健康状态,没有仇恨疾病的完美世界油然而生。而三个少女为了反抗“和谐社会”,决定在长大成人,身体被植入“WatchMe”之前,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