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嘉炜来说,写作与阅读是一体的。他的创作,源于宽广的阅读。已是一名商业诉讼律师的陈嘉炜,依然选择华文写作,因为觉得华文华语最接近自己的内在情感。”陈嘉炜新近出版第一本小说集《寻找鬼佬黎》,他形容这是一本练习册,不断磨炼叙事技巧。
陈嘉炜《寻找鬼佬黎》 新书发布会 主讲:陈嘉炜 对谈:周昊 2024年1月13日(星期六)下午3时至4时30分 国家图书馆大厦16楼观景阁 报名:https://forms.gle/YPeXeT8sapbvboHq5
新加坡华文创作场域常有这样的例子,学生时代勤写作,升学工作后就停笔,难免就以为陈嘉炜也是其中一人。不过2023年末,当年的《鬼佬黎与我》已改头换面,以小说集《寻找鬼佬黎》的面貌重出江湖,读者方知现年29岁的陈嘉炜没有掉队,仍在认真创作短篇小说。
也因为旧草根书室,陈嘉炜结识了现在的城市书房主人陈婉菁。
陈嘉炜有时会用第二人称叙事,作品也有不少后设的手法,一如他在后记中形容这是一本练习册,正在磨炼他的不同叙事技艺。
2015年《联合早报》副刊《文艺城》向读者推介10位“后转调世代”写作者,当时才21岁的陈嘉炜是当中最年轻者。这位土生土长的新华写作者高中时代就冒出头来,服兵役期间创作力尤其旺盛,2015年凭借《鬼佬黎与我》赢得金笔奖华文小说组佳作奖,但此后就很少见到他再有小说发表。
小时候陈嘉炜喜欢读三国,对中国历史感兴趣,但父母亲认为不能仅止于此,给他买了鲁郭茅巴老曹(即“中国现代六大家”,分别是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五四名家中,他较喜欢老舍小说的说书风格,也觉得老舍的短篇小说题材没有那么沉重。
“当律师的人多少都有点完美主义吧?”陈嘉炜笑说。
“说书”与“不那么沉重”成了后来陈嘉炜小说的两个关键词。
为什么选择华文写作?他说:“华文华语最接近我的内在情感。”
挑战不同叙事手法
《寻找鬼佬黎》的同名作品讲述的就是新马说书传统没落的故事,准备写作前陈嘉炜到档案馆找了许多资料,苦心经营。陈嘉炜说,英国剧作家约翰·奥斯本(John Osborne)在1957年写了一部三幕剧《卖艺人》(The Entertainer),以一个卖艺世家从辉煌到没落,再现英国社会文化变迁。《寻找鬼佬黎》则以说书人的兴衰,谈本地社会的变化,以及传统文化传承的问题。他试图融入魔幻笔法,保持一定的抽离感,冷静,故事不要写得太沉重。
延伸阅读
小说集卷二的三篇小说《脸谱》《寻找鬼佬黎》与《亡灵书》处理的就是华文与传统文化议题。《脸谱》写京剧在中国经历文革面对断层的危机,平小姐深居简出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画脸谱,通过仪式仿佛灵媒,把身体借给京剧的幽灵高歌。《寻找鬼佬黎》中说书人不肯传衣钵,最后后继无人。《亡灵书》则探问“要是接班所托非人该怎么办”。
处理华文课题没负担
新华文学一度有过所谓“伤痕文学”,评论指前辈作家英培安、张曦娜、谢裕民等曾描写本地华校生的艰难遭遇。陈嘉炜认为,到了自己这一代,已没有包袱,处理华校生或华文课题时不会自我设限,也没有负担。
本书半数作品未曾发表,一直收在电脑存档。陈嘉炜解释,他不希望作品还没准备好就匆匆见人。他记得有一次与前辈作家林高聊天,林高告诉他,小说写完了应该先放在抽屉里一阵子,再拿出来修改。这次出书,陈嘉炜就把未发表的旧作重新修订了一遍。此外,2015年应“后转调世代”邀请而写的2000字短篇小说《亡灵书》则发展成19页长的作品。
对陈嘉炜来说,写作与阅读是一体的。他想创作,是因为他阅读。陈嘉炜的父亲是华校生、母亲是英校生,从小在华语、英语和广东话的环境里长大,这种多语氛围也体现在陈嘉炜的小说作品中。
此外,律师也是一个可以看尽人性幽微的职业,完成了第一本书《寻找鬼佬黎》,陈嘉炜现在计划要写一系列跟自己职业有关的短篇小说。重视故事与叙事技艺,陈嘉炜提醒自己,职人写作要注意的是,不要因为太多专业语汇造成与读者的距离,小说最重要的还是故事。
多语氛围体现小说中
挑战不同叙事技艺,这一方面或许是受到已故作家英培安的影响。陈嘉炜与英培安可说是忘年交,从前他常去逛桥北路的旧草根书室,英培安介绍他阅读马奎斯、卡尔维诺等作家作品,对他的写作影响深远。陈嘉炜说,《脸谱》之所以会写京剧,是因为英培安在《戏服》里写了粤剧,他知道自己无法超越。
陈嘉炜毕业自新加坡国立大学法律系,并获英国伦敦国王学院法学硕士(专研国际商法),精通中英文,曾获新加坡总理书籍奖。如今他是一名商业诉讼律师,过去四年每天都要处理繁琐的商业、海事相关诉讼。他坦言大学课业繁忙,律师工作繁重,确实抽不出时间写作,直到2023年工作上了轨道,他终于可以回到心心念念的华文小说创作,重新修订、拓展旧作,集结11篇小说,交由城市书房出版。
小说写完先放抽屉
当上诉讼律师,陈嘉炜发现律师的工作与小说家其实很相像,律师每天处理资料,掌握细节,最终通过文章结构与叙事能力,试图说服法官。写小说也一样,成败就在细节里,作家也必须经营叙事结构,唯一不同的是,陈嘉炜写作时没有预设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