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业前景不容乐观
阅读的方式有很多,买书并不是唯一,但书不卖,出版社有困难,作家生计不稳定,势必影响写作,产业链问题环环相扣。书展已经转型,接下来新加坡华文作家、书商、阅读推广人应该讨论的是如何互利互惠,打造可持续性的本地华文生态。
新报业媒体华文媒体集团主办的新加坡书展,2023年结束其37年历史,转型为城市阅读节,配合第三届早报文学节举行,请来台湾著名作家龙应台在滨海艺术中心音乐厅办讲座,台下座无虚席,鼓舞了士气,也说明作家与作品仍有吸引力,如何策展,邀请哪些作家,决定了活动的影响力。
只有把树种起来,后人才能乘凉。
另一方面,位于加东的海风书屋实体店今年6月结束使命,回归线上。11月份又传来大众书局被香港投资公司倍哲资本(ZQ Capital)全面收购的消息,周星衢基金会也于年底结束营运,这些不安因素都相当影响士气。
疫后本地文学与阅读相关活动相当蓬勃,今年约有100本新华文学与文史书籍问世。海内外文学奖项的斩获,激励新加坡写作者继续耕耘发光;另一方面,阅读市场与书业的不景气问题,叫持份者不得不思考如何互相借力,打造可持续的本地华文生态。
说完喜的,再谈一点忧。
新华文学不是没有长篇小说,但近年看到的多数作品多以写作者自身经验为背景,有时甚至是假托小说之名的自传;当然也有纯幻想式的流行、类型小说,较少见蔡素君这类描写唐代女性的历史长篇小说,值得期待。
海内外文学奖激励写作者
2023年对新华文坛来说应该是喜忧参半的一年。
可见不要轻易批评年轻人平时不写作,他们写的,只是不轻易发表。
最后要追悼今年去世的多位作家、学者,感谢他们在本地华文文学、文史与教育工作上的建树。他们是林琼(林金拉,93岁)、廖为祥(廖青,82岁)、詹尊权(82岁)、李庭辉(曾徒,93岁)、槐华(鄞国琦,87岁)、孙希(86岁)、崔贵强(88岁)、蓝玉(李玉琼,83岁)、陈清霖(86岁)、梁三白(梁荣源,86岁)与方然(林国平,80岁)。
也有像陈嘉炜这样的年轻写作者,1994年出生,20不到就受华文文坛瞩目。过去几年他非常安静,终于在2023年末等到他出版小说集《寻找鬼佬黎》。收录11篇小说,有一半未曾发表过,读着有惊喜,功夫没有荒废,依然值得期待。
书店可做的事很多
不过语凡与蔡素君都是出道多年的作家,新人在哪里永远是新华文坛担心的课题。12月公布的金笔奖,华文诗歌组出现双首奖,庄祖邦与王颖婷都30岁上下。同代的林艺君、潘靖颖等人也都在得奖名单上,说明年轻一代还在累积作品,不过较让人担心的是,他们习惯了文学奖的鞭策,较少在其他平台看见他们发表作品。
另外,坊间传闻华文出版社八方文化创作室关闭,世界科技出版集团虽拒绝正式回应媒体询问,但据记者了解,集团缩小了八方的规模,岁末推出的《淡莹散文集》和胡月宝主编的《新加坡语言与教学新视角》虽然还是由八方出版,但集团的决策将如何影响未来出版品的质与量,仍是未知数。
新加坡华文文坛与台湾文坛的关系向来密切,但能在台湾各项征文类文学奖脱颖而出的本地作家其实不多,今年捎来两项好消息。一是蔡素君凭借《遗世婆娑》获得第13届全球华文文学星云奖“历史长篇小说写作计划补助专案”,二是语凡的长诗《颓废者和他的床》赢得第44届台湾时报文学奖新诗二奖。
阅读市场不景气是全球性问题,华文阅读在新加坡还碰上语言政策因素,相加起来,本地华文出版业与书业的前景不容乐观。
疫后文学与阅读相关活动如雨后春笋,出版也相当蓬勃,我们记录近100本新加坡华文文学与文史书籍问世,也有走出新加坡的现象,如谢裕民新书《不确定的国家》由台湾时报出版社出版,黄凯德诗集《如果爱情是一间鬼屋》年初在新加坡由城市书房推出后被台湾宝瓶文化相中引进台湾市场。
此外,草根书室董事林韦地在新马台三地经营文化事业,以季风带文化的品牌持续在台湾出版南洋相关书籍,今年更主动将台湾的作家、艺术家带到新马巡回演讲,串联槟城、吉隆坡、居銮与新加坡,打造文化连线,假以时日,文化影响力无远弗届。草根书室举办两场台湾独立乐团的分享会,让音乐家边讲边唱边演奏,开拓独立书店空间的属性——书店不止于书,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台湾文学奖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奠定了华文纯文学的格局,催生了许多作品,多少写作者希望从中脱颖而出,尤其想要攻克历史悠久的两大报文学奖——时报与联合报文学奖。如今联合报文学奖已转型为奖掖作家终身成就的大奖,但时报之外仍有台北文学奖、钟肇政文学奖等开放全球写作者投稿。蔡深江在1990年赢得时报文学奖散文首奖33年后,终于再有新加坡作家出现在得奖名单上,语凡今年的成绩肯定能激励新加坡写作者继续在国际文学奖场域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