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露首任丈夫是警官武将,四年;次任丈夫是职业棒球员,一年;亚瑟米勒是第三任,文人。三位携着她的手走进教堂的男人,各擅胜场,文武体育各有所专,一代女神毕竟无法满足于一个男人的一种身份。敢爱敢分,她的爱,从不儿戏,替世人做出了无畏的示范。
梦露的藏书,不知道有几本来自亚瑟米勒?剧作家,大作家,五年的婚姻,已是她三度婚姻里的最长久。同住时,书本不分你我,离开时,很可能人走书留,男方提着行李箱拉门而出,藏书留在原地架上,见证共同有过的浪漫岁月。此或所以藏书里有许多“硬书”,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福克纳的《声音与愤怒》,亚里士多德的《诗与美艺的理论》,以至马克思的《资本论》,虽然梦露曾对闺密表示,晚上有空常到好莱坞一带的书店逛荡,但以其演艺和社交生活的多彩多姿,恐怕不易有沉静的心情和有足够的时间去啃此等堂堂巨著。男人的书成为她的藏品,你走吧,书留下,见书如见人,足够了。
玛丽莲梦露逝世60年,美国媒体皆有专辑纪念,也有电视剧,魂兮归来,恍若“倩女幽魂”,她在世人的记忆里徘徊不散,却又始终无法让人确定她当年的死因。
意外的酗酒酗药?不可告人的邪恶暗杀?沮丧绝望的自尽?似乎各路说法皆有似是而非的佐证,却又并非铁证,所以“真相”变成了选择,由你决定相信哪一方,但不管选什么,36岁告别人间,留下冷艳的舞台,和歌衫,和珠宝,和尚未完成的戏剧梦想,终究使人唏嘘。日后对她的怀缅,都是唏嘘的回响,绝音未绝,而每声叹息都让梦露重新活了一遍,回魂再回魂,像永不寂灭的星。
400多本书,门类繁多,以戏剧为主,也有诗集,也有小说,也有心理学的探究和分析。梦露曾说,“诗是我的救命绳索,把我从焦虑的情绪深井里拉拔出来”。她拍过一幅照片,俯卧托腮,凝神贯注地读着惠特曼的《草叶集》,轻露了乳沟,但最动人的仍然是腮边的那颗小小的销魂痣,若隐若现地露在诗集边缘,像晨光里的草叶露珠。她也爱读叶慈、里尔克、布朗宁、雪莱。一本本诗集如一根根色彩灿烂的绳,争先恐后拉着她的手,想拯救她,只可惜,全皆徒劳,梦露最后仍在井里香消玉殒。
梦露60年前也留下了400多本藏书,被公开拍卖,不知道如今下落如何?搁在哪位富豪的曼哈顿豪宅的书架上?富豪开派对,贵宾盈门,端着酒杯站在书架前,上下浏览书脊,有人问:“May I?”主人含笑点头,客人拉出其中一本书,伸手轻抚页面如扫拂梦露的背,亲切地也暧昧地,如果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热,会否是梦露在呻吟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