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古龙、三毛相继谢世,现在倪匡也走了,当年以解幽明之谜的“生死之约”就没意义了,想到他们仨应该已经相聚于天国了吧。
这样想想,在难得平静的生活里闲下来,人或许真会格外希望有一张坐落于维多利亚港湾畔的长木椅,有一次黄昏中的散步,或独坐长木椅。这也是倪匡在口述自传里回到香港后的感言。
几年前读“热血古龙论坛”版主陈舜仪汇编的古龙散文集《笑红尘》,深为其序言打动:“在过去的一年半,我仿佛寻找大草原上的枯骨,为它们一一吹气,重新编组为声势浩大的军队……但愿这一切的声响,能够直达黄泉之下的古龙,以及列国的古龙读者”,这是为率性重情的古龙而集结的“大军”。
有古龙,就离不开倪匡,因为意气相投,也因为同样放浪形骸。古龙过世,倪匡《念古龙》,挽联“近五十年人间率性纵情惬意江湖不枉此一生;将三百本小说千变万化载籍浩瀚当可传千秋”,写的是古龙,也是惬意江湖笑红尘的自己。
这是倪匡与知己的交往。回到作品,倪匡为邵氏编的261部武侠片,处处都是侠之大义。世事维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维护人间正义需要的是法律和道德律,侠也许是其中的一环。江迅写的《倪匡传:哈哈哈哈》,记录了2006年香港书展倪匡回答读者“武侠”两个字的理解:“侠的意义在中国很久远了。在唐宋传奇有很多道侠的定义,侠的定义应该是维护心中的正义。”
友人发来倪匡过世的消息是在晚上,一阵唏嘘。这样的人物在世时,我是不可能接近的,但书里书外看来听来他的故事,多少还是给人许多感触。
有此二人,再加三毛,是知己般的另一种浪漫与洒脱。忆及三毛,林青霞有半夜三次灵异会三毛;倪匡则有《长沟流月去无声》,写自己和古龙见色起心,灯光下“藕臂如雪”的纯美三毛,香肩在前,“两俗子”分别去咬了一口。
几十年相安无事的东西方,一时却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现世如此,正义何在,侠义何在?还真是倪匡人间清醒,“武侠小说的侠的行为,在实际社会是不存在的”,这样读来,只是可怜了那些背井离乡的难民,那些不得不上战场的成年的儿子和中年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