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银行申请即立马发一张卡后,打开钱包,那一张应该已被提款机没收的卡,正对我挤眉弄眼……瞬间一个极重要的问题在脑里翻腾:天啊,我塞入提款机的那一张,到底是什么卡呀?
数字像魔术师帽子里的道具,任性游荡,什么时候出现或消失,都自主行事,从不听我使唤。自我懂事以来,总觉得数学跟我有世仇——上课、测验、考试,统统以最简约的位数示众,害得历来的数学老师们都搏手无策,老泪纵横。自中学开始,除了生日日期,生命中的数字就离家出走,至今未返。
多年来因为对数字敏感度的缺失,闹了不计其数的笑话。神乎其神之事,屡见不鲜,目睹者无不摇头叹息。也因如此,我清楚知觉一个很个人的规则:算数一事,始于数字,看到数字就恍惚是我,跟数学是绝缘体。当年一位宅心仁厚的数学老师说:“只要你完成所有的题目,就给你10分。”全班没有一人反对,可见她们晓得即使我真的多得10分,也不会超越谁,因此皆抱以恻隐之心,行善为乐。果然,我中四数学考试获得了16分。
尝试提款的动作,少说也有20秒。我却对自己卡的面容毫无印象,除了从钱包取出的瞬间瞄了它一眼,便是习惯性、机械性地完成一件事。在专注力已落得面目全非的日子里,凡事更应多看几秒,甚至如情侣不辞相望。
不想在提款机前站成遗世独立的空间,我索性换个提款机再按某个密码,仿佛全是机器的问题。最后一次,提款卡始终逃不了被吞噬的厄运。
站在提款机前,我的脑子竟然是一片空白。连续按错了两次的密码,知道是最后的生机了,我绞尽脑汁想,差点连生辰八字、三围和全然不相干的数字都想过了一遍,就是无法记起密码。
但世人不是以一个人最有印象的数字,作银行户头的密码吗?说记忆,在朋友圈中我向来是记忆力最强的一个;感觉、短期和长期记忆皆是。听完了一场的学术发表,三个小时后给同事来个完整的全景,无笔记的叙述。说习惯,当然也因为长期以来,已经习惯了无现金付款,号码不常用,自然被打入冷宫。
回家将记忆中钱包里的会员卡、提款卡、信用卡等等,以福尔摩斯般的思维,一一列出,虽没多少张。像个买彩票的人核对中奖号码似的,我反反复复想了查了好久,还是无法查明那遗落的卡的身份。从此心头又多了一个悬案般的罣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