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共同的语言,也让懂得说华语(普通话)的新加坡人在中国,除了一些比较偏远的地区(比如在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伊宁市时,我就不知道路边摆摊卖蟠桃的大婶,说的是哈萨克语或维吾尔语,一句都听不懂)外,在大部分的地区都畅通无阻了,不过不同地区的人说着不同腔调的普通话,有些听起来是有点困难,但是全神贯注还是听得明白的。父亲的华语也带些闽南腔,他说在厦门集美高等师范念书时(二战前)有些老师还是用闽南语教的,他接着拿起华文报纸,用闽南语读出来,那纯正的闽南语可真好听,就可惜我什么也没学到,我讲福建话的腔调和父亲不一样,词汇也少。前天琼用了‘疯想’(福建话念成xiao xiu)这个词汇,我愣了,问琼,你在说啥?就是“觊觎”的意思啊!很惭愧,我还真的没听过这个福建词汇,也许是我这个知足常乐的傻子,活到今天也没有觊觎过别人的什么东西吧!
用福建话沟通自然就顺畅多了,因为我们都是福建人,琼是安溪,我是同安人。问题是,我的福建话是客家人(我母亲)教的,而且从小在槟城耳濡目染,掺入了怎么改也没办法完全改掉的槟城腔,在土生土长的新加坡福建人听来,会觉得怪怪的,有点不对劲,甚至会怀疑我是个冒牌的福建人。不只福建话,我的客家话也让人听了很纠结,往往在讲不下去时会掺入广东话,所以我从来不敢在舅舅和阿姨们面前讲,怕他们听了会问我,你在说啥?我相信新加坡在1979年推行“讲华语运动”来加强各籍贯华人之间的沟通前,不同籍贯的华人之间已经有了一种微妙、充满默契的沟通方式,多数的人未必会讲别人的方言,但是多少都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就如我在中国无锡时,驾驶员沈师傅经常对我说无锡话,我听了就用普通话回答。当然,如果我们用一种共同的语言,是肯定会更方便,更有效率,但是想一蹴而就,急于扫除障碍,太过刻意,也容易让传承在无意间悄悄的流逝……
在欧洲旅行时,如果琼想要和我说一种周围的人大概都听不懂的语言时,会说马来语。说到词不达意,说不下去时会转成福建话,不会用我们日常沟通用的华语,因为我们相信在世界各地听得懂华语的人应该是比听得懂马来语或福建话的人多。琼说的是“巴刹”马来语,以前还常和她母亲家的印度尼西亚帮佣说说,现在换了缅甸帮佣,连练习的机会也没有了。我的马来语稍微好一些,但是同样的没有什么机会用,久而久之,已经说不出流利的马来语了,听马来同胞谈话大部分还听得懂,读马来语报读得一知半解,如果要写一篇马来短文就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