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迂回地收到陆修士在香港的消息,见到了眉鬓成霜的校长,岁月不留人。这数十年他代表教会去了菲律宾和中国大陆等贫穷地区建学校,全身投入教育的初衷。在香港住的地方是坐落在深水埗天主教学校的顶楼宿舍,和母校相似,一起的还有一群年迈的修士。

那时的中学还分上午和下午班,我们这些贪玩的下午班学生,放学后常常不马上回家,而流连在篮球场上斗球。夕阳伴随着黄昏总是让人流连忘返,年少的岁月总想捉住光线最后的尾巴玩乐,直到夜色降临,陆修士从遥远的宿舍拿着扬声大喇叭传音,催促我们回家。那时候身材苗条,从后门的铁栏底部空隙一滑就溜了出去,校园恢复乌黑,篮球声消失,还修士们夜晚的宁静。

从此之后,一直到中四毕业,就和这栋耸立在翡珑山上的天主教学校结下了不解之缘,历经三位修士校长,见证了他们选择了终生奉献教育的理想。

数年后,在新加坡再见到的校长已经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两天后蒙主恩召,母校修士当校长的传统也早已烟消云散。所谓旧居,只不过是暂时的栖身之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就是这些舍己为人教育家的一生写照。(传自香港)

第一天上小学,记忆中的情节和人海中白色校服一样模糊。架着黑框眼镜,身材魁梧的校长一身白袍站在校车停车处的台阶上,迎接一班战战兢兢的小学新生倒是记忆犹新。矮小的我们抬头仰望陌生又威严的校长,和新奇的校舍一样,如天空传下来的光芒,看不清楚校长的脸孔,只记得是一幅和蔼可亲的样子。

帮校长换了宿舍四周的光管,终于见到从小就好奇的修士校舍顶楼宿舍长什么样子。一间约30平方米的房间,水泥地板,粉白油漆的墙面,天花板悬挂着两支光管,空白的墙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充满着年代感的一张木床、书桌、书架和衣柜。阳光从铝片窗叶透进来,活生生1950年代的产物,盛载了无数路过修士的贡献和青春。

翡珑山这个地方,在学生时代就已是了无人烟的地方,除了有一段短时间校园后门的树林里有锌板屋传出炊烟和饭香之外,大多数的年月学校就是被竹林、墓地、火化场、骨灰庵,和旁边的翡珑山中学围绕着,是谧静的仙境之地。中学部校舍顶层的修士宿舍,就是校长、副校长和修士老师们的居所。

孙校长退休后,陆修士接任了校长之职,数年后再由陈修士接任后,那个用扬声大喇叭催我们回家的陆修士从此不知所终,音信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