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一石激起千层浪”，我的说法遭到好几个老人家的反对，他们此起彼落向我强调──好像我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或是造了一个高级谣言──马来西亚的情形和缅甸不一样，马国的首都（Capital）仍然是、始终是吉隆坡，不是布城。听了这些纠正和“声讨”，我一点想和他们争论的念头都没有。尊老的意义在这里变得特别的严肃和单纯。

话说回来，我对这群说英语的华族老人存有好感，他们乐于在“大事”上坚守和表达自己的看法，善意地把我当作“孺子可教”的后辈看待。

我何尝不知道吉隆坡依旧是马来西亚的名义（宪法）上的首都。只是，若按照“首都”的实质定义，通常指一个国家的中央政府所在地的城市，一般也是政治活动的中心城市，各类国家机构集中驻扎地，等等，那么事实摆在那里，布城才符合内涵，它是马来西亚联邦政府行政与司法等主要机构的所在地。设立布城和内比都的初衷，都是要把大量的政治运作功能从日益繁忙的经商化大城市剥离，各行其是，两全其美。

见我沉默是金，穿着亮丽举止派头的为首老者，一眼看穿我内心不服，不肯轻易放过，就再次阐释一大堆老套理由，其中还勉强夹杂几句华语，然后盯紧问我，Understand？我不敢忤逆，连连点头，我“明白”的是，忘记了谁说的，决心和顽固∕信念与傲慢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推而广之，人们心目中，知识和教条之间的区隔亦莫衷一是。

人际交往，往往需要表现克制甚至拘谨。船上有十来个马来西亚男女，我每天清晨上顶层甲板溜达都碰见他们走步锻炼，彼此亲切地用华语打招呼道早安，久了混得熟络。然而，另有几位说英语的新加坡华人，包括一对好出风头的中年夫妻，今天遇到你喜笑颜开，明天看见你却冷若冰霜，过两天碰头又如老朋友般热情哈啰……搞到我很乱。

我那样类比，不过是这层意思。可是我懂，若是费尽口舌重申这层意思，效果会适得其反，会很没有意思。

午餐桌上，大家的话题转到如今仰光已经不再是缅甸的政治中心，位于仰光以北400公里的内比都（Naypyidaw）是新定的首都，我随口插了一句，这种格局安排，很像马来西亚，官方部门都移到了布城（Putrajaya）。

“和平号”上的几十名马来西亚乘客，中老年人居多，讲华语的多。不过那次上岸游览缅甸的仰光时，同行的几个上了年纪的马来西亚团友却都用英语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