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马尔克斯在墨西哥城病逝。对于人生,马尔克斯曾这么描述:“生活并不是你经历了什么,而是你如何记住它。”
人的一生就是在不停地记住与遗忘。从生理上来说,记忆并非一张纸、一本书一样可以触摸,而是大脑里神经元与神经元之间的链接,以及电流与化学信号传递的强弱与规律。
对于那些被留在世上的人而言,记忆也是衔接两个世界的唯一工具。视频、照片、音乐、文字,都是证明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随着症状的加剧,马尔克斯开始认不出熟悉的脸孔,与别人交流时也愈发困难,常常说着说着就会忘记谈话的内容。曾写出《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等巨著的马尔克斯,在人生最后的阶段甚至失去了写作的能力。罗德里戈在2021年为纪念父母而出版的回忆录中,也记下父亲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
在阿兹海默带来的混沌与混沌之间,晚年的马尔克斯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除了已经深入灵魂的某些记忆片段之外,马尔克斯坚持保留到最后的,还有自己的幽默感。罗德里戈在书中回忆,父亲在为数不多的清醒的瞬间,还能拿自己的症状开涮,调侃已经忘了自己失忆这件事。
记忆与记忆之间也有不同。或许我们已经忘了两个月前的下午,自己在处理什么工作,但是对于童年在祖父旁的午睡,或者六年前的这一天和谁在哪里却又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作者是金融从业者)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变得和乌尔苏拉·伊瓜兰一样苍老,但我们的朋友尚殿君将会永远年轻。
哥伦比亚文豪加西亚·马尔克斯晚年饱受阿兹海默症困扰,分不清过去与现实。他的儿子罗德里戈回忆,有一次马尔克斯强烈要求要“回到”哥伦比亚,到阿拉卡塔卡镇上祖宅的床上睡觉。马尔克斯1927年出生在那里,他童年时睡的床垫,就紧挨着祖父尼古拉斯·马尔克斯上校的床。尼古拉斯·马尔克斯后来也成为了《百年孤独》中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的灵感来源。
或许对于马尔克斯来说,生命的尽头并不是死亡,而是回到阿拉卡塔卡家里,躺在祖父身边的温暖。
在罗德里戈的笔下,父亲的症状如同他的代表作《百年孤独》一样,令时间成为一种跳跃的、混沌的非线性概念,过去与现在在混乱中交织。
或许这是因为那些遥远又容易被遗忘的事情早就被遗忘,只有深刻的才被留下。
过去一个月里,先后有两位与自己同龄的朋友离世。共同的好友纷纷分享与逝者的记忆,以兹怀念。死亡这件事,哪怕有再多的时间去做心理建设与准备,也无法万全。哪怕过去几年里经常关心病情的发展,当听闻噩耗时,依然难以接受。
马尔克斯逝世三年后,迪士尼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上映,大受好评。当中推动情节发展的一个核心概念是“遗忘”——电影里,当亡灵在现实世界中被所有人遗忘时,他们会经历“最终的死亡”,彻底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遗忘总是从最近的记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