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应对得当,哪一件处理好了,都可以让中国的经济再次出现质的飞跃。《淮南子·人间训》里所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将于现实中找到最新、最好的诠释。

同样来自美国的乔治·弗里德曼,则从另一个侧面得出与沙利文截然对立的结论。在这位著名军事政治专家看来,中国非但不是什么发达经济体,可以说根本就像最不发达的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国家一样。原因是,在这个国家“6亿家庭日收入不到3美元。4.4亿人口的收入不到6美元。13亿人口中10亿以上过着像非洲一样的贫困生活。”弗里德曼的观点,得到中国官方数据的支持。

中国到底是不是发达国家?或许恰当的回答是,中国既有发达国家的一面,又有发展中国家的一面。造成这种局面的是,在长期计划经济时代,中国在政治经济方面采用的隔离制度所造成的二元结构,以及由此造成的矛盾性、混合性和落后性。

反观中国,不仅有14亿人口,重要的是今天中国的人均GDP还只是美国的六分之一。更重要的是,中国还存在大量改革空间,城乡差异巨大、东西部发展极端失衡、国有民营的二元结构亦趋恶化。

早于2020年,中国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就曾提到,“6亿人每个月人均收入1000元(人民币,下同,约200新元),可以从全国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数据得到印证。”他进一步指出,根据2019年相关数据,低收入组与中间偏下收入组共40%,家庭户对应的人口为6.1亿人,年人均收入为1万1485元,月人均收入近1000元。其中,低收入组户月人均收入低于1000元,中间偏下收入组户月人均收入高于1000元。

就经济的增长而言,中国广州大学南方治理研究院院长陈潭教授,曾将其细化和扩展为这样一个模型:G=I[MPT]。在模型中,G为经济增长,I代表制度,M为市场,P为人口,T为技术。陈教授认为,发育完善的市场要素是经济增长核心,人口要素是重点,技术要素是关键;而稳定与良好的制度结构,则是经济增长的基础。正如模型所表明,可以提升中国经济增长的有利要素还很多,譬如通过改革来提升I,即进一步实施经济体制改革,以此来提升经济增长中的制度因素。又譬如在T上着力……

实在的是,弗里德曼观察到的落后的非洲确实在中国,沙利文观察到的发达的日本甚至美国也确实在中国。中国就是这样一个发达与欠发达、繁荣与落后并存、二元的、矛盾的混合体。

必须特别说明的是,也正是这种矛盾性、二元性、落后性,决定了中国在应对危机时,手中可动用的牌还很多。

1980年代末期的日本,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富有经济体所面对的问题。今天的中国,固然也面对着这一问题,譬如严重的房地产泡沫,但同时更面对着如非洲穷国般等待发展的问题。中日两国国情的差异(虽然这种国情是由于政府一手强化的),决定了彼此面对的问题的性质也会不同。对此,我们首先须要辩证认识到的是,这些固然是问题,但何尝不是机遇呢?

(作者是广州大学南方治理研究院特聘研究员)

遗憾的是,这点往往为沙利文们所忽视。这种忽视导致的结果是,误导人们对中国做出错误的判断。譬如,沙利文就从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一侧面,得出中国已然是发达国家的判断。但这一证据显然不足以证明中国已然迈入发达国家之列。重要依据是,早于1913年,当时刚刚推翻满清统治的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也高居世界第二。但我们显然不能因为当时的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就贸然得出当时的中国已是发达国家的结论。同样,我们也不能仅仅因为今天的印度GDP高居世界第五,高出世界绝大多数国家,就草率认定它已然是发达国家一样。

对此,我们不能说沙利文是错的,也不能说弗里德曼是正确的。实在的是,弗里德曼观察到的落后的非洲确实在中国,沙利文观察到的发达的日本甚至美国,也确实在中国。中国就是这样一个发达与欠发达、繁荣与落后并存、二元的、矛盾的混合体。

据美国之音中文网报道,近日美国国会来自阿拉斯加州的共和党籍参议员沙利文针对基加利协定,提出一项针对中国的修正案,确保中国不被视为发展中国家。在陈述时,沙利文指出:“这个问题为什么如此重要?正如我所提到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中国不是发展中国家,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是世界上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世界银行现在甚至将中国视为一个中高收入国家。”最终,修正案于9月21日以96票赞成,0票反对,全票获得通过。

也正是这种矛盾所在,在中国既面临世界上最富有的经济体所面对的问题,也面临世界上最不富有的经济体所面对的尚待开发的问题。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而只是根据某个侧面,就将现在的中国定义为发达国家,或是与撒哈拉以南国家相提并论,不是无知,就是误导。

以日本为例,在经济上无论是国土面积、人口规模还是资源储量,都很难与中国相比。其次,其社保体系早已在1960年代的国民收入倍增计划中逐步建立健全了。伴随着国民收入倍增计划的实施,原来困扰着日本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诸多问题,如城市与乡村、地区与地区之间的二元差异,逐步缩小,包括投资和消费在内的国内市场,已是饱和到无可再投资、刺激了。这也就决定日本对国际市场的依赖很严重,经济发展的外部性较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