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冠病患者也应得到平等的对待,更何况我们只是短暂隔离。或许是因为新加坡的冠病病例居高不下,酒店员工对我们这些狮城来客并不友善。食物和条件都欠佳的酒店里,还好有一排被消毒药水洗得朦朦胧胧的窗口,让这21天的与世隔绝,可以在数着朝霞和夕阳的轮替中缓缓度过。
(作者是私人银行从业员,本文仅代表个人立场 tanlei@singnet.com.sg)
一个在变动中的中国,两年未见,已是经年。
年龄只有40岁的深圳,是当年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和北京上海广州一样,1980年代,这里是出国人数最多的城市之一。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当年离国的青春少年,如今都面临年迈父母在故土逐渐老去的现实。过去两年的旅行限制,上演着无数的悲欢离合与生死离别。
在北京,没有绿色的健康码肯定寸步难行,这里随时会因为疫情的变动,而出现不可进城也不可离城的两难尴尬。对穿行在这座城市的旅人,绝对是一项心智上的挑战。
五湖四海
疫情给就业和经济活动带来了下行风险,也增加了通胀前景的不确定性;它也降低了农村人口到城市工作的意愿,劳动力减缓又加剧对供应链的干扰。即使如此,中国年轻一代的爱国热情高涨,对政府的满意度上扬。他们似乎更看中政府管控疫情和服务社会的能力,而不是像他们长辈那样,更倾向于追求思想和言论上的自由。
“第三次分配”原是让企业或个人自愿捐赠给慈善,减缓贫富悬殊。一旦成为一种被舆论挟持的强制性摊派,对这个阶层来说就是“破财消灾”了;有足够的钱是福,有太多的钱就是祸。唯唯诺诺之际,大家仍然期望决策者眼前看得到骏马,心中也要装得下草原。
富裕阶层的日子看起来虽然从容,但在杯觥交错中仍能察觉人心惶惶。大家的话题多集中在对房地产、科技企业、教育行业等领域的政策打压,还有让人惊心动魄的“第三次分配”。
六年前,这里发展成了华南商贸物流和工业原料城,不知是不是疫情阻断了人流,平日里相当冷清,只是在周末多了些从深圳来此消遣的车辆。大排档的油烟在黄昏时分冉冉蔓延,唤醒着近乎沉睡的城镇。
虽然城市生活看起来正常,但在微观层面,不少企业和个人受到极大影响。边境开放和人员流动意味着资金和信息的互换,而资金外流是中国政府不愿看到的。至于信息流通,即使在以服务海外客人为主的五星酒店内,所提供的无线网络,可以同时登录WhatsApp和微信的日子,似乎也一去不复返了。
近日刚公布的中国第三季度经济同比增长4.9%,未达到经济学家的预测,但中国对外界释放的强烈信息仍然是——不急于开放,并相信通过内循环,将生产链和消费端都放置在国内市场。
新航飞机抵达戒备森严的深圳机场,地勤人员全副武装的防护服,让人感觉似乎进入到生化战的影片场景。经过近四小时的各种申报和检测,我和同机的一群人被安排在一个叫“平湖”的地方隔离。这里离深圳市区大约30公里,过往隶属广东宝安地区的一个小镇,根本算不上是深圳辖区。
离开与归来,纵使有多少潸然泪下及情何以堪,这种纯属个人的悲喜,都会被国家利益至上的声浪所淹没。全面严格的防疫让人情社会承担着巨大的代价,疫情面前,我们真的卑微得连宇宙中的一粒尘埃都不是,更何谈这一碟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