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纳出生于非洲东岸岛屿桑给巴尔。

借小说家的文字,我了解到东非地区复杂的种族、阶级、宗教等等社会文化与政治历史问题,其实相当有共鸣:我们所生活的区域,不也面对类似的历史问题吗?如何定位殖民历史,不正是近年本地一个不断被提起和思考的议题?

桑给巴尔与坦噶尼喀合并为坦桑尼亚,其中一种历史解读是,殖民者担心桑给巴尔成为共产国家,因此促成合并。新马的合与分,不也与殖民、冷战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个人经历让古尔纳对近年的难民议题多有感慨,他最近接受《卫报》访问时就批评,英国当局处理难民与寻求政治庇护者的方式,简直是把他们当成罪犯。他有个短篇小说《抵达的故事》,便以第一人称的自白,强有力地诉说了类似故事。

作者是新闻中心副刊高级记者

中国作家余华说过,写作能改变一个人,让刚强者泪眼汪汪,让果断的人变得犹豫不决。因为文学软化了人的心灵,慢慢的,这个人就会找到独特的理解与判断,灵魂具备无孔不入的本领,内心变得异常丰富。

游戏里其中一个角色,桑人历苏,在1980年代参演《上帝也疯狂》而在南非与美国爆红;接着于1990年代进军香港电影界,拍了三部曲《非洲和尚》《香港也疯狂》与《非洲超人》。人类学家詹姆斯·舒茲曼认为,《上》是对“原始富足”生活形态的最生动和有趣描绘(虽然仍广泛被人类学家批评),但最后的三部曲简直不堪入目。

我想阅读文学作品也能让人懂得共感、同理,而诺贝尔文学奖正好成为一年一度的提醒。

1990年代,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流行过一款大富翁电脑游戏《非洲探险》,玩家可以选择希特勒、拿破仑、黄飞鸿、历苏等可爱版卡通角色,在非洲大地上购买土地,然后种咖啡、开矿、经营赌场。玩家甚至还可以买卖奴隶,最终目标是打败其他对手,成为富甲一方的霸主。

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古尔纳的答案是:小说。

这大概就是90年代华人世界对非洲刻板想象所导致的结果吧。

无论如何,这些娱乐电影加深了人们对非洲大陆野蛮、贫瘠与落后的想象。

如今琢磨一番,这款游戏真的恶趣味,玩家扮演起非洲殖民者的角色。

1963年桑给巴尔独立,但隔年政府被推翻,最终与坦噶尼喀合并为坦桑尼亚。独立期间政治动荡,古尔纳最终于1968年以学生身份逃亡英国。苦闷之中,他选择以英文提笔写作,1987年出版第一部长篇小说《出走的回忆》,至去年推出的《来世》,共10部长篇,其中《天堂》入围布克奖决选名单。

其实本区域也有很多反思殖民历史,也可以放到后殖民主义框架来讨论的文学作品,像是本地作家英培安的《画室》、谢裕民的《安汶假期》。曾经投入马共斗争的海凡,他所写的一系列短篇小说更展现了鲜为人知却原来近在咫尺的历史世界。此外还有像出生于砂拉越、目前定居台湾的作家张贵兴,其代表作《猴杯》更是在艺术与议题层面让人惊艳。他的砂拉越前辈李永平,更是写出了《大河尽头》这座“婆罗洲的魔山”(王德威语)。

离散是古尔纳作品的核心,小说人物总是不断被迫出走,不断寻找出路,在陌生的地方面对身份的撕裂。如果要追溯问题的源头,一切都与非洲的殖民地历史有关。

那要怎样填补认知的空缺?